秦书拿着精致的河灯把玩:“连神佛都不信,为何信这个?”
赵子宴摇头:“不一样,满天神佛尚有天下苍生要去庇护,哪里会去在意我这么一个人?可是这亲人心里想着的只有自己的亲人,哪怕愿望实现不了,捎去思念也是好的,也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挂念。”
赵子宴长篇大论说过不少,舌灿莲花,哪怕没有道理也能让他说出一番大道理来,滔滔不绝,可是只有今日这一番话,让秦书深以为然。
两人放了河灯,看着两盏莲灯和其他的河灯一起,在水面上晃晃悠悠远了,这才打道回府,两人心里都知道,以后安稳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多了。
暴风雨来临的前夜,总是让人觉得宁静又安谧。
七月八月倏然而过,赵子宴忙得脚不沾地,来来回回带着百里容往太学跑了好几趟,而且光明正大,毫不掩饰。
百里璟虽然没有表态,可百里容去太学是要百里璟手谕的。朝堂之上的人何等精明,立刻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颜相虽然已经辞官,可是颜家余威犹在,许多人都还在翘首以盼等颜如玉回来。
反应最激烈的要数林家一党,林正松这几月闭门谢客,低调行事,不少人看到了赵子宴这一颗太子身边冉冉而生的新星,加之在林正松手底下压着顶多也就是个侍郎,有些有野心的,开始隐隐动摇。
赵子宴要得就是这个,他身后是百里容,招揽人才,随便别人说什么,怎么看,他都不怕,可是林正松不一样。
嫌隙已经被颜如玉种下,林正松再动,免不了让百里璟更为猜忌,加上颜如玉和颜相又以退为进,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他显然就是靶子,百里璟若是动了心思,要动林家也容易得很。
这一年九月,过得平平静静,只在月末进行了一场科举,一切都很平常,可是却在整个大梁的历史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来的史官大笔一挥,留下几个字:
盛世由此而始矣。
☆、第八十五章
金銮殿三甲之中,一人赫然在列,赵子宴见他看过来,温和一笑,将董毅笙吓出一身的汗来。
彼时已是十月中旬,赵子宴春风得意站在百里容身旁,百里容身着蟒袍,后面的赵子宴拉拉他,殿上江公公正在宣读圣旨,百里容压低了声音:“太傅?”
赵子宴薄唇动了动,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探花郎还不错。”
百里容开始没明白,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赵子宴的意思,一时间心里居然有些激动,按捺住了情绪,专心等着江公公宣完旨,赵子宴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没错,百里璟一定会给他这一个机会。
燕京秋季方过,十月的药谷已经落了雪。
竹屋外,谷风卷着雪花,大雪纷飞,草还未枯,竹亦青葱,白雪衬着绿意葱茏,美好得像是幻镜。
竹屋之内,燃着暖炉,颜如玉全身浸在黑漆漆的药桶里,冲天的药味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商陆站在颜如玉身后施针,商小天裹了狐裘,脚边躺着一只小鹿,粉雕玉琢站在矮凳之上,趴在桶沿,一心一意看着颜如玉。
颜如玉额上的汗珠不停滚下来,后背上也湿漉漉的全是汗,整张脸惨白惨白,面无人色。
“是他那时候独创的针法,我又改了改,只是这苦痛是免不了的,今天是第一次,你要是痛极了不要忍着,出声也不要紧。”商陆道。
“我还忍得住。”颜如玉说完闷哼一声。
左肩上诡异的那朵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枝蔓开始蜿蜒而动,不一会儿便爬满了背,商陆双手一抚,背上又多了七八根银针,每一根针都正正扎在穴位上,丝毫不差,蜿蜒的枝蔓便停了。
“哼……”
商陆知他是痛极,但是正值关键时候,不论如何都不能停。
“忍着些……”
商小天看得有些揪心,伸出了手,慢慢伸到颜如玉抓着桶沿的手上,颜如玉先是一惊,后是欣慰,小天主动接触,第一次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别怕。”颜如玉怕吓着他,开口安慰。
商小天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赶忙应了一声:“好。”
每天一次的施针,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每一次施针,都比上一次加一倍的痛苦,颜如玉开始还撑得住,到了后来,施完针就会痛得昏过去,到了这两次,施针到一半就已经撑不住了。
商陆拆了他缚眼的白绫,颜如玉睁睁眼。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