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天头发有些乱,想必是颜夫人亲自束的,她一向不会这些,颜如玉拆了重束,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想起也有过那么一回,秦书也这么帮他束发。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娘,若是负了两人,我心难安。”
“你已经负了秦书,错过宋进一次,又要再一次错过秦书吗?”
颜如玉打量自己束好的发很是满意,随手一扯,扯得小天小脑袋一动,颜如玉笑笑:“好了娘,我这辈子谁都不娶,也不和谁在一起,就陪着你和爹,难道不行吗?小时候你不总是害怕我长大成家忘了你?”
颜夫人往石桌上一趴,有气无力,劝不了小玉,就要对不起秦家英俊的小子了。过了一会儿又掏出一个锦盒来,推过去:“给,娘准备的贺礼。”
颜如玉也没看,推回去:“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不用。”
“不一样,这是娘给的,你看看。”
颜如玉无法,揽着小天,打开锦盒一看就愣了,不敢置信:“这是……”
颜夫人笑嘻嘻,桃花眼波光流转:“还满意吗?”
颜如玉脸微热:“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是娘给的,你一定要交到秦家小子手里头,我不管,你要是敢偷偷藏起来……”
颜如玉连忙接话:“我知道了娘……”
颜夫人这才满意,又嘱咐了几句,将商小天从颜如玉怀里拉出来:“走走走,姨姨带你去学飞檐走壁。”
前些时候都知道商小天有癔症,可谁曾想他是个天分极高的,只是不怎么说话,对于武学更是如此,杜老头走了一趟西域还未回,所以教小天的任务就落在了颜相和颜夫人身上,两人提前享受了一番什么叫做天伦之乐。
颜如玉拿着那锦盒思来想去的,心道便宜了那呆子。
秦书早起浑浑噩噩,沐浴焚香,祭天拜祖,又由着礼官折腾,将婚礼行程讲了一遍又一遍,细节方方面面都要注意着。见秦书有些心不在焉,礼官道:“侯爷您可记住了?这要是出了差错,可是不吉利的。”
秦书点头,有些敷衍,礼官也不敢说什么,只觉得有些蹊跷,这成婚不都该是喜气洋洋的吗,为何这位小侯爷却死气沉沉看起来不太高兴?
折腾到了黄昏时分,赵俭徐让在房里大眼瞪小眼,不敢出声,徐让忍了又忍,眼看吉时将至,都有些按捺不住,徐让小声道:“真的要成婚?”
赵俭很严肃地点点头。
“吉时到——”
礼官一声报,秦书从房里出来,已经换了喜服,他这两年终日黑衣,这一下倒让人惊艳,唇若薄刀,长眉入鬓,长身玉立往阶上一站,说不出的英俊。
“走吧。”秦书低声道。
一切都很顺利,既没有赵俭想象中的秦书会半路而返,也没有赵子宴想象中的颜如玉半路来阻,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像一场平平凡凡的婚礼一样。
前头火把引路,后头銮驾车辇,中间喜娘媒婆礼乐队一应俱全,秦书骑在马上,左后边是赵子宴,右后边是赵俭,赵子宴低低唤了一声:“怀远。”
秦书转头:“嗯?”
赵子宴:“现在还来得及。”
秦书抿抿唇:“早就来不及了。”
半城的人都来看,礼官边喊着吉祥话,喜娘一边将喜饼分送给满街跟着跑的半大孩子,后头撒了铜钱都闹哄哄来抢,抢到的都跑着上来说句吉祥话。
“小侯爷夫妻恩爱啊!”
“白头偕老!”
“侯爷儿女成双!”
秦书点头一一应承,绕了半个城,接了新娘,一曲龙凤呈祥从从头吹到尾,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很热闹,几乎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秦书置身其中,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或者是经历一场醒后无痕的梦。
只是乐器的声音那么响那么大,惊不醒这一场大梦。
他成婚了,娶的不是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