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莘不破微笑道:“徂徕季守说你至少要躺个三五天,醒来后只怕会丧失部分记忆。不过雒灵用手摸了摸你的额头,没一会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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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压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雒灵微笑着摇了摇头。芈压大喜道:“雒灵姐姐说没事,那一定就没事了。”跳起身来,果然全身上下除了脖子有点疼之外,都没有什么不妥。
芈压打开车门,天还没亮,借着陶函车城中心篝火的火光,才看见徂徕季守坐在轼木上,用他顶帽子遮住大半个脸。芈压把他的帽子扯下来,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再把帽子给他盖上。转身道:“不破哥哥,是你救了我吧。”
“不是。由始至终我都没出过手。是你把他击退的。”
“啊!我把他击退的?怎么会?”
有莘不破笑道:“他用剑示击倒你的那一霎突然出现一只好大的火鸟,不但替你挡住他,还把他烧伤了。在我冲上去之前,他已经狼狈逃走了。”
芈压兴奋道:“火鸟?什么样子的?”
有莘不破道:“就是在季连边界上你老爸骑着来找我们晦气的那头独脚火鸟。”
“必方!”芈压兴奋地说:“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把必方叫出来!哈哈,不破哥哥,看来我也蛮有战斗天分的嘛。”
※ ※ ※
破晓之后,陶函商队继续启程。芈压伤了徂徕伯寇,确实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然而有莘不破暗中决定:绝不让芈压单独面对那个天狼!那天的战果虽然是两败俱伤,但徂徕伯寇的情况远没有有莘不破形容的那么糟糕。如果当时有莘不破不在场,被必方灼伤之后的徂徕伯寇仍有机会再给芈压以致命的一击。徂徕伯寇从容退去以后,有莘不破无论如何运功输送真气也救不醒晕死的芈压,如果不是伙伴中刚好有一位心宗嫡系传人,徂徕伯寇的那一记“剑示”只怕会给芈压留下永久性的伤害。
不知为何,于公孺婴居然主动邀请徂徕季守上鹰眼作客。苍长老不敢说什么,却屡屡向有莘不破使眼色,希望有莘不破能劝阻这件事情,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身份、行止还是意向,徂徕季守都是一个很可疑的人物。然而有莘不破却对苍长老的暗示装糊涂,令这位商队元老郁闷了老半天。
徂徕季守指着前方道:“再过三天,我们就会到达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莘不破不解地问道。
“嗯。整个剑道最大的坟场。”
“坟场?”
“昔日的战场,今日的坟场。”
“我懂了,就是发生战斗最多的地方。”
“对。”徂徕季守解释道:“那里原来是个绿洲,沙漠里景观最美丽、水源最丰富的绿洲之一。但现在……唉,那里已经成为一个鬼绿洲。只剩下尸骨、怨灵和徂徕伯寇。”
“什么?”有莘不破道:“那家伙也在那里?”
“那可算得上是他的大本营!在那里,他的剑示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连我也不敢轻易靠近那个地方,都是等他离开了那里才去找他晦气。”徂徕季守说:“那天你见过他使用剑示的,应该知道为什么。”
有莘不破沉吟道:“莫非是利用那个地方所盘踞的强大怨念?”
“没错。”徂徕季守道:“昨晚我们所在的那个地方,本来也有相当强大的灵场,因为那里聚集了一百个高手的怨魂。幸好先一步被雒灵小姐超度了,要不然,嘿嘿,辕门外那一战只怕就没那么轻松了。而我们将要到达的那个鬼绿洲,嘿嘿!却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冤魂!”
“数以万计?没那么多吧?”
“说数万还是少的,也许有上十万!”徂徕季守道,“那里是历史最悠久的战场,据说连血剑宗都曾在那里杀过人。我第一次到那里的时候,原著居民已经死得一个不剩了。当时外来的各色人马每天至少都有上千人的流量,常住的接近一万。每天都有人被杀,每年那里的常住人口至少会更换一般以上。三年前,我那个疯掉了的哥哥在绿洲大发狂性,大杀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整个绿洲就废掉了。只有鬼,没有人。”
有莘不破道:“照你这样说,如果天狼能利用这上万的怨灵来发出他的剑示,那岂不是很可怕?”
“嗯,不过我们也有另一张王牌。”
“王牌?”
“我们有深不可测的雒灵小姐啊。”徂徕季守笑道:“有雒灵小姐在,我想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
有莘不破呵呵几声,不接他的话。不知为什么他不大愿意和徂徕季守谈论雒灵。他有种奇怪的念头:徂徕季守对雒灵似乎有种与众不同的情感。自从昨晚看见徂徕季守被雒灵的巫舞所吸引,有莘不破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这小子不会是喜欢上了她吧?咦,我怎么这么在乎?难道我在吃醋?”他想自己因为雒灵而吃醋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转换了个话题,道:“天狗老兄,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呵呵,”徂徕季守笑道:“你的问题还真不少。说说吧。”
有莘不破道:“你是不是总是站在那个沙漠边缘,遇到有人踏上剑道就劝人回去?劝阻不听就一路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