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库洛姆并不明白蓝发少年的意思,她只知道对方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起来;那一身的白衬衫衬上白皙的皮肤,给人一种整个人都散发著光芒。
那是……宛若神明一样的温暖光芒。
「你……您是,神吗?」不自觉地,库洛姆就这麽开口问了。
「……哦呀,还真是意外的让人愉快的称呼啊……」蓝发的神明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笑了出声,「是啊,我是神呢……未来将作为妳的信仰存在的,名为『六道骸』的神明大人。」
「神……」库洛姆喃喃出声,心中有止不住的喜悦以及惶恐,「为什麽……为什麽神会来找我呢?」
神怎麽会来找她这种,被所有人遗弃的存在……?
「这个嘛……是『天使』哦。」神明笑得更开怀,并且朝著库洛姆伸出了一只手,「走吧,我会赋予妳新生,成为妳的信仰……然後,带妳去看,那个发现了妳的『天使』。」
当时的库洛姆没有心力去想为什麽天使能够要求神来接自己,她只是痴痴地看著那一双作为她唯一的救赎的手,坚定地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然後,一直到了今天,她总算是见到她了───
终於见到妳了,光流大人……天使大人。
「……」於是当下课时,深海光流将课堂作业抄了下来後再回过头时,看到的便是紫发凤梨妹那样深情款款的视线,看得她整个人顿时都不太好了。
「……请问有什麽事吗?」她要受不了这个妹子像是小鹿斑比的眼神了。
话说会用这种眼光看她的……是以前治过的病患吗?可能性挺高的,以她脸盲的毛病,只是因为治疗对方而有一面之缘的话,怎麽样也不可能记住对方的脸。
「我……没有什麽事。」想起了骸大人要她别吓到光流大人,库洛姆欲言又止,「……我叫做库洛姆·髑髅。」最後,她深吸了一口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我叫做深海光流。」不明所以的深海光流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不知道等等眼前的紫发少女会不会突然拿出黑色的笔记本、然後说什麽哼哼我已经知道妳的名字了所以受死吧之类的台词。
「我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天使在心中暗自脑补著什麽糟糕的想像,库洛姆最後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深海光流报上名字之後随即接话,「光流大人,您……您还,记得我吗?」
───比死亡笔记本更糟糕的问题出现了。这是脸盲最害怕被问到的问题啊。
深海光流叹了一口气,她身上连病历本都没带啊,就算听了这样的说法,知道了对方应该就是自己的病患……不能查病历她一样很茫然啊。
「……不好意思,我……」深海光流想她还是解释一下关於她脸盲这个毛病好了。
「不要紧!」库洛姆急急打断她,「不记得我也没关系……但是,可以让我跟著光流大人吗,有什麽事情需要帮忙也可以找我……!」
「……」深海光流认真的思考她到底是治愈了多难治的病,眼前的妹子才会用看救世主的眼光看她……总不会有人因为痔疮被治好就这麽感激涕零吧……虽然她没给人治过痔疮,「这样啊……那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询问妳愿不愿意帮忙。」
深海光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真的是需要帮忙的。
「期末的分组报告,可以跟我一组吗?」深海光流猜想库洛姆可能光顾著盯著自己看,没有听清老师说的话,於是解释道,「刚刚老师说这学期唯一的功课,就是分组介绍某个黑手党家族历史,报告的好这学期就可以过关了。」
基本上似乎其他同学都是和同一家族的人一起报告自己家族历史的样子;彭格列没有人跟她一样修了这一堂课,而库洛姆看起来应该也是没有夥伴……那麽组队一起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
「好的。」库洛姆很快答应,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我一定会努力的,光流大人。」
「呃,别叫我大人啊……可以的话叫我的名字或是姓氏都是可以的。」深海光流一直很想吐槽那个称呼,现在总算找到机会了,「对了……至於报告的内容,订成彭格列可以吗,还是妳想要报告自己的家族?」
深海光流其实是想稍微徵询一下库洛姆的意见,也许人家想要报告自己的家族也不一定;谁知道听到她这样说,库洛姆总算有了与「敬仰」无关的表情───困惑。
「这是当然……当然是彭格列。」库洛姆面露不解,但很显然她并没有要解释她为何困惑的意思,「不过,要是光流大人想要报告别的家族,我也……」
「没有的事,其实我也觉得介绍彭格列就好了。」不管怎麽说她现在暂时也是彭格列的……呃,「新」彭格列的一员,既然库洛姆没有什麽意见,那当然还是报告彭格列,「那个……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
「我可以跟光流大人一起吗?」库洛姆打断了深海光流的话,语气中流露出难以忽视的期盼,「我也要去找boss他们……」
……妳要找自家boss的话我们还顺路吗,妹子?
深海光流稍微无语了一下,庆幸她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面瘫脸沉默著并不让人感觉尴尬,最多是看上去严肃一些,「……那就,一起吧。我要去a栋的自由研究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