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是敌人。
正当深海光流如此想道,一直被动地被她牵着跑的梁衍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后,高大的华裔少年将她挡在身后,跟着迅速地缩回了手,将手悬在腰间带鞘的长剑上。
「……梁衍?」
这厢深海光流还有点懵,就看少年摆好了宛如一把拉满了弦、即将放箭的弓弩一样的架势,整个人似是如疾矢欲射,一触即发的备战状态。
「……虽说与山本武战成平手,但那也不代表我会输瓦利亚的二代剑帝。毕竟,先前败北的经验实在难以忘怀,也许我不自觉受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影响。」梁衍目不斜视地直盯着白发剑士,却仍分神同深海光流如此说道:
「但是,我——身为光流小姐的护卫,这种时候绝不能逃。」
「梁衍,你……」你别挑这种时候展现这种不必要的骨气啊——
深海少女正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这么劝解对方,然而这话甫一落地,黑发的少年正如他展现地姿态一般,以长弓远射的架势倏地向前冲出,深海光流看到梁衍的剑直直撞上史库瓦罗的剑,两兵器硬抗硬,一时之间还看不出高低上下——至少深海光流这个大外行看不出来。
「喂喂……你这家伙又是哪里窜出来的——这不是挺美味的猎物嘛!!」
结实扛下梁衍一击的史库瓦罗看上去没受到什么伤害,却对使剑的人产生了兴趣——同为使用剑的人,遇上稍微强劲的对手,史库瓦罗一向乐于将其击溃,以期在过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最强奥义。
于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行动了。
白发的剑士流畅地挥舞着已如指臂延展的剑刃,若山本武在场,便能轻松辨别出那是名为「鲛牙刺」的特技;深海光流没有能见招喊招式名的特异功能,但由于视力特别好,却看出了史库瓦罗每一剑都是从不同角度不同轨迹穿刺,宛若在魔术箱里插上无数的刀剑,准备把人捅成蜂窝的架势。
至于另外一人,梁衍的表现——却让深海光流震惊了,因为黑发少年此时看起来,比她印象中的要强太多了;不说别的,至少深海光流就没见他被史库瓦罗的剑刺中哪怕一次。
并且,不只是闪躲,梁衍甚至拔出了腰间挂着的第二把剑——深海少女原来还以为是替换用的,但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手一把左右开攻,明显是个二刀流——换上两把刀后梁衍少年显然更顺手了,多出来的长剑没有阻碍他的肢体,反而因两手平衡而使动作流畅不少。
不过——深海光流思考了一下,就双眼视觉上的感觉而已,她总感觉哪里不协调。
这种不和谐的感觉,因为平时梁衍只舞一把刀所以看不出,然而当刀的数量变成了复数,那点不协调却被放大了。
「等等……你这家伙,你是……!」
史库瓦罗明显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再继续攻击,反而朝后方远远跳开。而梁衍少年则站在原地,手持双剑,一步不退地守在深海光流前方。
史库瓦罗见状,狠狠蹙起了本来就不见放松的眉头,抬起绑着单手剑的那只手臂不客气地指着梁衍,语调也冷静下来似地冲深海光流问道:
「妳这家伙,知道他是谁吗?」如同忌惮着什么一样,史库瓦罗也不朝深海少女暴躁地吼什么了,只道,「不管妳知不知道,想要小命的话最好过来我这里……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深海光流听了这话,真的只能以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白发剑士了,「……恕我冒昧,但是,在黑手党学园里面寻求好人,史库瓦罗你是否搞错了什么?」
所以说能不能先搞懂现在在什么场合再说话啊?虽然她认为作为朋友,梁大会长实在是个好人;而且作为意大利最凶恶的暗杀团体却还高谈阔论别人是坏人,这样真的对么?
史库瓦罗:「……」
「……少说废话!妳个丫头一定没搞清楚那家伙是谁,他可比白兰还要再黑个一百倍!」
「……啊,是吗,这么巧啊。」深海光流冷静地继续答话,「梁衍的直属上司就是白兰。」世间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废话老子当然——你在耍我吗喂!!!!!」
史库瓦罗气的乱甩单手剑,朝着空气发泄似地胡乱砍了一通,发泄完后才「啧」了一声,「虽然还有帐要跟妳算,不过死了可就麻烦了……」
似乎思考完了什么利害关系,白发的剑士很快地又将视线移到深海光流身上:
「喂,妳这丫头,快点给老子过来。」史库瓦罗冲深海少女的方向做了个伸手……或者说是递剑的动作,「山本武那小子没跟妳說吗?妳前头站的这个家伙是谁。」
「……如果你是说当初阿武给我介绍时的说法……」深海光流看了一眼沉着地站在原地的梁衍,「……偶尔会一起来棒球社的同伴。」
「……山本武那小子……又是棒球?!那小子是棒球脑吗?!!」
好像很生气啊,史库瓦罗。现在的话能逃掉吗——就在深海光流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高速转动大脑以期能脱身的时候,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阿流,你没事——唔哇!」
自远处跑来的山本还来不及招呼深海少女,一个激灵后一歪身子,险险躲过擦着肋骨而过的凶猛剑气,抬首就看到发出剑气的白发剑士正怒视着自己,「啊哈哈,原来是史库瓦罗啊,这样乱挥很危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