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帅,传言雍王为大唐第一美人崔贵妃所生,贵妃消香玉陨,皇子遗其容貌,有北唐高长恭之称。”
旅帅身侧一名队正抬头提醒道。
军中流言,皆为一些见过雍王容貌的军官醉酒时所说。
“高长恭是谁?”
旅帅低头。
“兰陵王高长恭,是北齐神武帝之孙,也是当世的美男子,左金吾仓曹参军崔令钦曾说过,兰陵王长恭性胆勇,而貌若妇人。”
队正解释道。
“我不知道什么高长恭,也不知道什么雍王。”
旅帅昂首道,“只知道今夜过后,大唐将重生。”
李忱举着金鱼符爬向前,“汝等皆为大唐将士,今夜上元之夜,为何要起兵作乱?”
旅帅骑着马缓缓靠前,长安兵乱,如今连他这个卫府从六品的小小旅帅都敢骑在马上昂首俯视亲王,“雍王说的上元之夜,敢问是谁的上元之夜?”
不等雍王说话,旅帅又道:“上元之夜只不过是天子享上元,将士宿皇城罢了。”
“你们发动兵变,无非是受上面的人所指使,”李忱抬头说道,“若是战胜还好,倘若失败,你们面临的将是什么?就算成功,难道上面的人,会记得你们的浴血奋战,将功劳分给每一个人吗?”
“长安城中,也有你们的亲族。”
李忱继续说道。
“你错了,”旅帅反驳道,“我们要的,不是功劳,而是真正的安宁,昏君不除,天下必乱,你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又怎么能够明白呢。”
“除掉昏君,天下难道就不会有动乱了?”
李忱反问道,“都城陷入混乱,天子遇害,一但边境遭遇敌袭,大唐亡矣。”
队正眯起双眼,“这就不是我该管之事了,我只知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杀尽一切奸佞。”
“其实你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这场兵变。”
李忱继续周旋,试图拖延时间,“天子的确是老迈昏聩,奸相当道,佞臣祸国,然而长安的百姓又何其无辜,你们可以不忠于昏庸的皇帝,但是对于大唐,对于自己的国家,你们难道也要背叛吗?”
李忱的话似乎起了效果,叛军中开始多出了许多质疑声。
“我等只是为大唐扫清祸患,何来叛国之说。”
旅帅挥刀指向李忱。
“诸胡盘踞,有卷土重来之势,倘若谋划之人,为敌国细作,那么今日汝等所为,不是叛国又是什么呢?”
李忱说道,“你们都是大唐的军人,三百年前五胡乱华的教训,你们难道全都忘了吗。”
“忘记教训的,是昏君。”
旅帅道,“昏君是永远都唤不醒的,倘若这次兵变失败,政权仍然掌握在昏君手中,那么胡人乱华,才会真正再次重演,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还可以回头。”
李忱试图劝说,“□□刚起,一切未发生之事,皆可阻止,若你能够迷途知返,助我平此叛乱,我必能保你们所有人无虞。”
旅帅忽然仰头大笑,“我该笑雍王天真呢,还是笑皇室中人无知,昏君早已失去民心,就连宿卫禁军之中都有无数反叛者,长安的叛军,更是多达一半,我杀了你,照样可以安然无虞。”
“叛军,不会赢的。”
李忱的双眸忽然变得极为深邃。
作者有话说:
没有纯粹的好人与坏人,只是想法做法不同。
唐朝长安城的布局是大四方形里有无数个小四方,而且排列非常整齐,四个相邻的坊之间会形成一条十字街,所以长安城有若干个小十字街,还有十字巷。
旅帅只是基层军职,唐代不只是府兵制哈,还有其他军制,卫府的旅帅是从六品上,率府(太子十率府)是正七品下,折冲府则是从八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