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不允许这样的存在,不允许女子从地上站起来,更何况是获得真正的自由。
尽管李忱将道家定为国教,并大力扶持,但依旧没办法改变上千年的主流。
到现在苏荷才明白,她一直想将李忱推向的这个至高之位,原来也是如此的压抑。
她抬起头看着李忱,眼里满是愁容,李忱伸出手,将她散落的碎发拨至耳后。
“不要担心,”李忱安抚着妻子,“总有一天,我们会拨开云雾,见到最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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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兴六年冬,皇帝下诏,以范阳卢昀卿为内舍人,执掌制诰。
最震惊的莫过于是卢氏的前夫,以及本家,本家得知卢氏被皇帝看中,便一改从前冷漠的态度,重新接纳。
昔日武周时,上官氏任内舍人,名为舍人,实则为宰相。
此诏一出,朝野议论纷纷,尚书内省所干预的都是一些低层官吏之事,但是内舍人一职,不但执掌制诰,且亲近皇帝,抛开品阶,便能凌驾于三省之上。
此诏乃是天子的手诏,故而为三省所不认可,并联名上书反对,这一次,反对的人中还包括了李忱的舅舅,崔裕。
而魏傅在拜相之后,便上疏致仕,一同致仕回家养老的,还有令狐直,为了避免夹在中间,卷入纷争中。
“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崔裕看着御座上的外甥问道,“天下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陛下为什么要将朝堂弄得如此乌烟瘴气?”
面对舅舅的不理解与质问,李忱没有开口解释,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舅舅都不会理解的。
“如果你母亲还在,我想,她不会看着你如此的。”
崔裕又道,“你应该做万世之君,受天下人拥戴,留名青史,可你却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听到母亲,李忱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舅舅,“我正是因为看见了母亲的苦难,所以才做这一切。”
“可是不论我做什么,母亲都不会再回来了。”
李忱又道,“但至少,我能够让天下的母亲,不会再经历同样的事。”
崔裕顿住了,他没有再继续争论,但他的话,却让李忱伤心至极,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往,成为了李忱身上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每揭开一次,都是如深渊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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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仁坊·崔裕宅——
一辆从宫内出来的马车停在了宰相宅门前的细沙上。
崔瑾舟坐在中堂的正位上,崔裕则是站着,“皇太后殿下。”
“阿爷为什么要那样做?”
崔瑾舟质问着父亲,“崔家能逃过一劫,阿爷重返中枢,都是因为阿兄。”
“阿爷没有子嗣,为什么要同那些人一样与阿兄作对呢?”
崔裕猜到了女儿为何而来,他看着已经贵为皇太后的女儿,“殿下以为圣人的新政,即使没有我带头反对,就能顺利下去吗?”
“他的做法,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崔裕又道,“真正的困境,还未开始。”
“他的坚持,最终只会一步步将他逼入暴君的路上,你想你的兄长,变成这样的人吗?”
崔瑾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回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的人,她都是我的兄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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