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观察哨传来消息,发现建奴大营在收拾行囊,很明显后金军要撤退。
建奴还没有真正动身呢,黄胜第一时间就送报捷文书到达京师,大小十战全捷,宁远之围以解。
大才子最后跟后金军决战,奋不顾身的勇士们依靠觉华岛水营千总黄明道指挥的战船在宁远东强行登陆结阵,依旧推着冒火星的炸弹车冲阵,炸死炸伤建奴一千余。
可惜建奴几万人马压上抢尸体,我军人数太少只能避其锋芒,退回战船,由于许多战船为了接应袍泽没有来得及远离岸边,被建奴骑兵冲击,战士们选择了同归于尽,纷纷点燃火药桶,最后玉石俱焚。
明军虽然大胜,却不是打退了后金军,而是逼退了建奴解了宁远之围,并没有获得太多斩获,只有真奴三十级,其中拔什库一级巴牙喇六级。
由于遭受恶战,麾下将士伤亡两千,战船损失近三成,虽然士气如虹可惜难以再战。眼睁睁看着建奴缓缓退去却无力追击,建奴只不过受到小挫,其损失有限,战斗力依旧,黄大人麾下人马不足以抗衡。
有了前面九次实打实真奴首级的铺垫,朝廷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质疑黄胜报捷打死打伤一千余建奴有水分,哪怕这一次斩获不如人意,因为建奴确实从宁远城下撤退了。
这就是策略,先说九次真话,第十次来个弥天大谎,不由得大家不相信!
不仅如此,朝廷的大人们还认为大才子特别谦逊,而且是个绝对的老实人。他明明可以说成是他带兵打退了建奴。
可是他居然实话实说,后金军实力未损,只不过是知难而退,还承认自己人马不是人家对手。
让满朝文武都相信由于黄大人力战,让建奴放弃攻打宁远城是因为还有了佐证,辽东巡抚袁崇焕也来了捷报,吹嘘他带领宁远军民凭坚城用大炮,击毙建奴数千,建奴攻城无望落荒而逃,根本没有一字一句提到黄胜大人解围之事。
辽东巡抚的报捷完全是空口说白话,根本没有一级斩获。
黄胜的十战十捷都有斩获证明,高下立判。那二百多建奴的装备和首级在兵部衙门展览呢,袁崇焕说自己躲在宁远城里击毙几千建奴,还把他们打跑了,谁信啊?
才隔了半天天,兵部又收到锦州再次被围的消息,大家更加鄙视袁崇焕了,不是说建奴落荒而逃了?如今他们在锦州城下呢!你这个辽东巡抚该有所表示吧?
文武百官都认为黄大人这个年轻人实在,每一次奏报都是实话实说,人家解了宁远之围就老老实实说建奴不是无力再战,而是不愿意和明军拼命主动撤退。
王之臣决定给油滑的袁崇焕上点眼药,上书朝廷,既然袁崇焕叫嚣建奴被他宁远军打得望风而逃行啊!就再接再厉辛苦一趟接着把锦州城下的建奴也打垮吧!
他做了安排,督促辽东巡抚带领宁远人马去解锦州之围,命令黄胜带领人马驻守宁远休整。
天启皇帝和九千岁已经对这个只会吹牛皮的小人深恶痛绝,马上就下旨袁崇焕出宁远,让大才子进宁远城休整。
第二天宁远六百里加急来了,袁崇焕上书,宁远之兵凭坚城用火器才堪一战,没有能力救援锦州。
朝廷百官更加鄙夷这个不要脸的大忽悠了,最后兵部没辙要求黄大人带着人马见机行事,在办得到的情况下去解锦州之围。
简直是兵部来文跟黄大人商量是不是可以再次辛苦一下,能不能跑去锦州帮帮忙圆个场?
这一次连圣旨都没有,为什么呢?天启皇帝不好意思,万一下达经过批红的圣旨,人家黄大人真的无力再战,选择抗旨。
人家有大功在手,又确实损失惨重,自己无法降罪,只能选择捏着鼻子认了,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况且刚刚已经发生了死活不离开宁远坚城的辽东巡抚拒不执行皇帝的旨意,他上书自辩:崇焕以宁远军民的安危为己任,明明知道建奴围点打援,自己为了朝廷守土,决不能因为愚忠而让数万大军全军覆没。
明朝跟满清不同,官员的奴性不严重,特别是文官比较牛,跟皇帝说不的太多了,批红的圣旨还要好些,皇帝直接下达的中旨大部分文官都拒不执行。
此时宁远是前线,为了国家利益,天启皇帝忍了,没有临阵换帅,可是也气得不轻,秋后算账是必须的。
黄胜知道历史的走向,没有自己搅局后金军这一次倾巢出动也是无果而终,八小在六月初就灰溜溜退兵了。
自己插一了杠子,建奴的仗打得更加不舒服,他们哪里有任何坚持的理由?
黄胜当然会来一个高姿态,不跟辽东巡抚扯皮,选择为朝廷死而后已。
随后黄胜大人的绝命书就到了兵部,他告知王之臣大人,自己的马车上装了五百斤火药,仅剩下的五千明军战士都带着火药桶,大家都留了遗言准备六月初七对建奴发动总攻,一直打到锦州城下,不成功便成仁。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兵多将广的袁崇焕龟缩宁远城,十战余生的黄胜大人依旧奋起余勇炸建奴,不解锦州之围誓不休。
天启皇帝见到兵部尚书转来黄大人的奏疏感动得一塌糊涂,让王之臣把大才子的绝命书刊登在朝廷邸报上昭告天下为赤胆忠心的大才子扬名。
张之极看到了邸报,第一时间就去找妹妹了,这个姑爷傻了吗?滔天大功已然到手矣,用得着再次去拼命焉?
黄胜怕家里人担心,派了欢儿回京师了,怕有闪失,根本没有写信而是让小姑娘把在忠明堡看到的听到的跟主母实话实说,但是不能跟其他人透露一点点。
两个秘书这一段时间处理了太多情报,欢儿、乐儿这两个孩子有文化又是心腹当然知道如何排兵布阵,更加知道黄家人马没有一个战死,只有几十个轻重伤员。
两个亲兵武义、左守权护送着欢儿由马船送到天津卫,转官道疾驰京师,比六百里加急只不过晚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