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将上京的这些事了了,自然是应当改头换面,去一处无人认识之所重新生活了。
否则以她所做之事,周景文怎会善罢甘休。
怕是掘地三尺,也是要将她挖出来的。
周景和“嗯”了一声,便又翻开朝臣的折子继续批阅。
元尧见状,小心翼翼的挑了挑纱灯中的烛火芯子,而后才默默退了下去。
***
周景文昏睡了好几日。
好似被困在了一个无休止的噩梦里。
与清芜的每一次相见,从模糊到清晰,一幕幕在他面前展现而又消散。
“公子,求您救我。”
“是他们逼我的,我不认识他们。”
“求求您,他们会把我打死的。”
初见时,他去上京最大的花楼查案,遇到仓皇失措的她,拉着他的衣袖求他救她。
他见那瘦弱的女子手臂上青紫交加的伤痕,听她凄婉的声声哀求,不曾犹豫的在里头打手追出来的时候将她护在身后。
几个身量粗犷的男子狞笑着朝她靠近。
他嫌恶的往那几个男子怀里丢了一袋银子,“往后不许再纠缠她。”
那几个男子贪婪的打开织金钱袋,将里头的几锭银子拿出来掂了掂,嘴边多了些谄媚讨好的笑,连声应道:“好嘞。”
可等刚转了身没走几步,就听后头传来那几个男子猥琐的笑声,“又是要抬去给哪家公子做外室了,这往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呀。”
“长得就一副狐媚子样,要是被人家家里的正头夫人知道了,肯定是要挨一顿毒打的。”
“指不定还是要被卖到花楼里来,就该是做这皮肉生意的命!”
“……”
他头一回听到这样下流的尖酸刻薄之语,有些生气的停下脚步,才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清芜颤抖得厉害。
那一刻,他的心微微一颤,因为那些最伤人的话,狠狠的砸在了最无力反抗的人身上。
见他似乎想要再去找那几人麻烦,清芜慌忙拽住了他的衣袖,然后哀求似的连连摇头。
他怔愣良久,只能作罢。
出了花楼,他说她恢复了自由之身,可以离开,她也没有纠缠。
只是在离开之前,对着他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说若是有缘再见,她定会把赎身的银子归还。
他亦是没放在心上,毕竟那些银子与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她却偏偏在转身之际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初时他只是见她身子柔弱又满身伤痕,便打算让她先修养一阵,可后来日夜相处,他终于是沉沦。
那时的清芜,出身淤泥却良善正直,遭受困难却又并无怨言,在他身边照料的每一日更是细心之至,却又不乏那个年纪女子该有的娇憨可爱。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早已是守不住本心。
即便是因着婚约的缘故会有些迟疑,却也在清芜几番“懂事”的劝解之下越发坚定。
甚至于生出为她解了婚约的念头。
方才沦落到如今这番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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