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林收起干裂掉漆的伞,站在通往三楼平台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凝视瘫软在门框的醉鬼。
一条街外的青年旅馆应该还在营业中,如果不愿起冲突,现在走不算晚。
男生压住呼吸转身,却还没行至半步,扒住门把的人影缓缓蠕动,凌乱发丝被楼风吹得偏移,露出猩红涣散的瞳孔。似乎发觉躲在暗处的时林,嘴巴咧得平直,冒出一口被烟酒浸透的黄牙。
“畜生还知道天黑回家,真不愧是你妈那个婊子生的贱种,整——日——整——夜都不见回家。”
他对瓶吹口酒,打了重重响嗝。
“滚、滚过来!”
时林未动,闭眼缓神,实在受不住楼道烟雾,反手拧开锁住的窗,试图换掉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即便动作放到最轻,昏暗楼灯依旧暴露了他。
“嫌弃老子?有那个不知廉耻的娘们,生的杂种也敢嫌你老子?!”
时父一晃,也没看清怎么动作,空酒瓶碎裂半个身子,玻璃渣沿楼梯栏杆零落,剩余尖端与铁摩擦时的响动令人牙直酸。
时林悄悄捏住兜里的折叠刀,思考哪个角度能最大程度甩开刀刃,同时向后退了半步,脚跟抵住墙壁,好稳定住重心反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想摆脱我?做梦!!你这辈子都甭想远走高飞!我告诉你时林,你就跟你爹我一样!当成泥巴烂在这里!”
话音未落,半截酒瓶破空刺来。
时林反应不及,下意识伸手格挡。
皮肤绽开如撕碎轻薄塑料,碎片顺着台阶一路滚去二楼拐角,粘稠血液淌到胳膊肘,血腥夹杂雨水气息,冲荡开了整个嘈杂深夜。
哗!!
同一时间,窗外雨水暴响,冲开浑浊空气时,也激起了时林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恨。
自从管家把人从酒店带回来,过了已有半周有余,这段时米欢始终窝在卧房。除去贴身服侍的管家,其他人整日见不到他影。
“小先生。”
管家站在床边,手握着半跟鞋,半是无奈半好笑看着床上鼓包:“只是不让您出去,怎么会囚禁您?我带小先生去后山花园也一样呢。”
那鼓包动也不动,看起来要抗争到底,结果被管家掀起半个角,露出光溜溜的脚底。这么一阵风透进去,吓得那小白鱼猛地缩进更深处。
“您没睡。”
“……”
“明天阳光这么好,我们小先生就躺在床上,是不是太虚度光阴啦?”哄孩子口气太明显,管家半条腿压在床,充满爱怜地拍拍人腰的位置。
“呼噜呼噜小先生,摸摸毛。”
对于外面这恼人的家伙,米欢充耳不闻,他透过鹅毛被细弱的光,凝视本子上浮现的字迹。
他像只小仓鼠鬼鬼祟祟。
“擦不掉。”
米欢细眉一蹙,轻咬住手指,翻来覆去打量上印有的字。
[任务目标:新的首富]
[剧情解锁度:2]
[已达成就:与时林在更衣间摸摸]
奇怪。
如果是游戏,这个世界的玩法也过于奇怪,感觉跟他看过的小说完全不一样,也没有所谓系统,就剩睁眼时那张盖住整块视野的显示屏。
这么说……自由度挺高?
米欢眼睛微亮。
下秒又陷入沉思。
他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