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雨水总是充沛且降临得突如其来,空气中的潮湿掺杂某种不爽利感,树木散发出泥土与新叶的混合气息,一切皆安然静谧。
许岁辞撑着花伞躲在凌乱的雨水之下,远处的六芒星水晶建筑在逐渐幽暗的环境下竟能蕴含着亮意。
仿佛在招引迷茫的灵魂。
犹豫再三。
许岁辞还是鼓起勇气往艺术长廊里走,书里的文字记载,他和萧倦在同时拥有了白烨之后也极少交流,跟其他三个攻分享主受也是通过抽纸条的方式。
星期一二三四五每人一天,六日主受休息,不过一般六日所有攻会不要脸地硬挤进主受家去一起玩耍。
这些不要脸的家伙里,萧倦的描写比较例外,他从不多占白烨的时间,每周四的晚上归属于他的享受时间里,他也只是用画笔来描绘主受的绝美身姿。
可能正因为他更尊重主受,主受才更喜欢他一些,令萧倦的排位位列第一。
也可以说,萧倦退去变态的名头,实际上是本书第一宠妻狂魔。
许岁辞突然就不害怕姓萧的变态了,何况书里的开头已经发生改变,关于后面的群嗨描写永远不会重蹈覆辙。
主受是我一个人的,嗷嗷嗷~
许岁辞慢慢走进水晶宫殿的中心,“我来了,人呢?”土耳其哈尔费蒂黑玫瑰花团锦簇,暗红发黑的花苞散发出难以描摹的极致香气,仿佛翘首以盼的纯洁少女在秘境守候爱侣从战场归来的亡魂,将灵魂都等待至枯竭。
黑玫瑰的花语是温柔的真心。
阔达的水晶屋顶之下,纵横交错的石子小径四通八达,许岁辞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迷了路,第二次以为自己会轻车熟路一些,哪知根本辨不清小路的尽头会通往哪里。
只好提着雨伞,蹬着略大的雨鞋踢嗵踢嗵随便选了一条路走。
土耳其哈尔费蒂黑玫瑰极其难以栽培,土壤要求极高,只能在温润的环境下生长。
穿过密密层层的黑色花海,十二尊雪白的大理石雕塑如圣洁的神灵,矗立在花海的中心。
这些精雕细琢的巨像有三倍人体高度,肢体发肤神情皆是惟妙惟肖,仿佛真神垂垂的目光睥睨蝼蚁世界。
奇怪的是每一尊雕塑都没有手指,从手掌的一半处齐根切断,冥冥中带着些许残忍,仿佛被剥夺了神力长久地封印在此。
“好看吗?”
一声沉醉的低音浅带慵懒,令小狼狗好奇的眼神立刻从神像中被切断。
萧倦在家里惯穿着那件肥大的背带裤,上面沾了些白色与黑色的斑驳颜料,与周遭的雕像玫瑰相映成趣。
却只有黑白分明。
许岁辞捏紧手里的小花伞,对萧倦的放心莫名其妙地又纠结在一处,惹得人心慌意乱。
萧倦没有戴口罩。
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在黑与白中足以颠倒日月,唯独他那张唇形漂亮的嘴红艳异常,唇角微勾带着恹恹的邪肆。
许岁辞硬气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假如对方发现了我对白烨的谎言,我就破罐子破摔,回家立刻跟老婆告白。
假如对方只是诈我,讲那种要在我身上画画的鬼话,我就咬死他。
萧倦早支开了霍都以及家里的全部佣人,今晚的艺术长廊里不会有任何意外来干扰他的进展。
他看出许岁辞坚强的表情之下,两只手快将伞柄扭断,不打自招的动作示意着某人的瑟缩与倔强。
萧倦忍住不去窥探对方的灵魂颜色,从花丛中随手摘下一朵玫瑰。
黑色的娇艳在他略带苍白的优雅的长指间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