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狭窄的巷道尘土飞扬,重物撞击之声不断。
阿虎开放性血气胸,无法呼吸,无法叫喊,无法求救,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涌出,将白棉布的工字背心染得鲜红。
他的对手比他高大、比他强壮,不仅占了先机,手中还有利器。
但阿虎就是不甘心就此赴死。
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捶打、抓咬,用手护住身体的要害,任凭对方的刀子将他划得皮开肉绽,就是不肯放弃。
“我×!”
男人十数次下刀都未能得手,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恨声咒骂:“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死!”
阿虎瞪着他,很想问一句——“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可这时,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失血、窒息、疼痛将他逼到了极限。
终于,阿虎松开了男人持刀的手腕,双腿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男人趁机暴起,左手勒住阿虎的颈项,强迫对方头颅后仰,右手持刀横过他的脖子,使足了力气,用力一划拉。
“滋啦——”
鲜血从阿虎的颈项间喷出,却没有想象中的汹涌——他本就没多少血可流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阿虎没有如传说中的那般,看到所谓的“走马灯”。
他只在此时记起了一件事:
三年前,殷嘉茗给他吃的那碗大蓉,本来说好了要从第一个月的工资里扣的。
可等到他发工资时,殷嘉茗好像早就忘了这件事,压根儿没管他要钱。偏偏阿虎又是嘴笨口拙的,一直找不到提这笔欠款的时机,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揭过去了。
——糟糕,我还欠着茗哥十五块呢……
…………
……
“啧,真忒么晦气!”
男人抬腿在阿虎的尸体上狠狠踹了一脚,低声咒骂道:
“跟他老大一样,难搞得要命!”
原本他认为,阿虎在中了第一刀之后就该失去活动能力,他再在要害处补上两刀,就能轻松要了对方小命。
没想到阿虎非但不肯死,竟还在重伤之下抵死反抗了。
在搏斗中,男人的手臂、脸颊和脖子都落下了淤青或是伤痕,右手虎口更是被自己的蝴蝶刀划伤了老长一道血口,自然更令他气得肺管子生疼。
要不是生怕逗留太久会被人撞到,他铁定要在阿虎的尸身上再戳十个八个窟窿。
确定阿虎确实死透了之后,男人快速离开了案发现场,在隔壁一条暗巷里找到事先藏好的背包,脱掉身上的血衣,换上干净衣服,又用毛巾擦干净头脸。
把自己收拾停当以后,他背起装了凶器和血衣的背包,翻过暗巷尽头的矮墙,径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