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是老一辈子的人,知道的事,自然要比慕容兴衡多许多,再加上他本就工于心计,一心想着有朝一日,慕容兴衡黄袍加身后,拜他为帝师,也知道许多小道消息,这当中也包括暮尉迟手中可能有宝藏一事。
孙梦梅死的凄惨也冤枉,只可惜,她到死也没猜到,慕容兴衡之所以忽然要跪求暮雪瞳为妻,听的正是刘永的计谋。
慕容兴衡恍然道:“难怪先生当日要我去孙梦梅面前求娶暮雪瞳,不管暮雪瞳是不是暮尉迟亲生的,娶了她,在储位之争中,暮尉迟肯定会站在我这边,至于那批宝藏,不管暮雪瞳是不是他亲生的,既然被他那么疼爱的养在府中,暮雪瞳就是继承那批宝藏独一无二的人选。”
刘永算计了大半辈子的精锐眸子里,终于闪过赞许,“嗯,大皇子终于懂我的意思了。”
慕容兴衡虽没良心,对刘永绝对的尊敬,对他抱拳,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微微朝前倾,“请先生受我一拜!”
刘永受宠若惊,忙伸手扶他,“大皇子,真是折煞我了。”
刘永一靠近,慕容兴衡忽然抱住他的腰,“先生,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为什么父皇要这样对我?”
想到生母兰贵人的惨死,最后真落的死无葬身之地,慕容兴衡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他只恨自己不是那万万人之上那人,更没有毁天灭地的本事。
为慕容兴衡师傅这么多年,慕容兴衡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他,刘永一开始后背绷的很紧,慢慢的,也就放松了,伸出手,轻轻的抚摸慕容兴衡的长发,语重心长,“大皇子,你要记住了,不管皇上对你怎么样,都不能改变你身上留着的是慕容姓的血,你是皇子,而且是大皇子,是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得到的儿子,自然和一般的皇子不一样。”
“先生……”慕容兴衡皱眉,“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刘永打断他,收回手的同时,也把他推出了自己的怀抱,轮椅有惯性,慕容兴衡朝后滑过去好几米。
刘永并没有伸手去拉他,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兴衡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惊吓变到后来的镇定,镇定之后,他飞快按下手侧的按钮,急速后退的轮椅戛地就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我知道大皇子今天心情不好,所以特地给大皇子备了一份厚礼,还望大皇子会喜欢。”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很快,房门推开,有两个家奴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却不是空手,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用麻袋装的东西。
东西像是很沉,两个大男人,不算热的天,弄的满头大汗。
“把东西放地上,就出去吧。”刘永在下人面前,一贯的趾高气昂,俨然就是这大皇子府的半个主人。
家奴早习惯了,应了声就出去了,由始至终都没抬头看慕容兴衡一眼,家奴们看似卑微,命贱如草,还是知道分寸的,以脾气来看,他们有的时候倒宁愿刘永是这大皇府的主人。
“大皇子,既然有人打了你的人,那个人又不见了,你是不是应该在相关的人身上出气?”刘永状似询问着,人已经蹲到麻袋边上,伸出一个手指轻轻一勾,扎麻袋的那根绳子就松开了,露出藏在里面的庐山真面。
“左相夫人!”看清被装在麻袋里的人,慕容兴衡不可置信地一声惊呼,他身为皇子,当然认识一年总有几次会出现在宫中宴会上的这个,曾被慕容南诏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又是皇后孙梦梅亲妹妹的孙庆梅。
“大皇子,您糊涂了,左相夫人在十天前就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左相夫人?”刘永语带讥诮地看着孙庆梅。
本来冷静的孙庆梅在听到他这声话后,忽然就激动起来,双手双脚被捆,嘴里塞着布团,努力挣扎着,喉咙里发出不清晰的吾吾声。
刘永看着她,就像是猫在看在被自己按利爪下的老鼠,嘴角挂着玩味似的弧度,手又一扬,孙庆梅口中的布团已经被他取了出来。
孙庆梅双目赤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怒的,嘴巴一恢复自由,立刻对刘永啐去一口痰,“你这个有眼无珠的狗东西,我就是大历堂堂的一品左相夫人!”
刘永并没生气,从衣袖里拿出丝帛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脸上的污秽,“你还是不是什么一品左相夫人,你马上就会知道,只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大皇子,在下有事先出去一下,等会再来。”
真不亏是师徒,只要刘永一个眼神,慕容兴衡就能猜到他要干什么,不要说他把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嘴角含着冰冷的笑意,对刘永拱手,“本皇子知道了,先生慢走。”
刘永看了孙庆梅一眼,理了理衣襟,心满意足地走了,退出房门时,还知趣又懂事的把门带上了。
吱呀的关门声传到耳边,孙庆梅莫名其妙地就打了个寒颤,等她回过身,头顶已经传来一片黑影,她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住。
心脏噗噗跳的,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瞳孔猛然收缩,抬头朝眼前的黑影看去。
慕容兴衡,她曾经在宫宴上看到过很多次的大皇子,此刻正目光幽深冰冷,嘴角噙着嗜血的笑意,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你要干什么?”孙庆梅边拖着依然被捆住的手脚,努力朝后缩去。
“我要干什么?”慕容兴衡仰天大笑,笑完后,忽然脸色一冷,“这个屋子里,除了你这个一品诰命的左相夫人,还有其他人可干吗?”为了刺激孙庆梅,他在那个“干”字上,特地加重了口气。
“你这个畜生,我的年纪和你母亲差不多大,你居然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孙庆梅声音颤抖,整个人打着瑟缩,还是没忘记朝后躲去。
什么叫徒劳?
眼前就是!
孙庆梅移动了半天,都不抵慕容兴衡抛出去的长钩,他只是在这头轻轻一拉,孙庆梅已经被钩到他轮椅边。
孙庆梅也是个聪明人,看硬的不行,马上改变策略,声泪俱下地哀求,“大皇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是老太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