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阑瞟他一眼,有人血流披面地在脚下,还能吃这么香,果然人妖都是变态。
“闻敬应该不止一个同伴,”容楚道,“西局的风格,很少有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所以他出面试探王猛,不顺利便敢于暴起杀人,你我现在走,反而打草惊蛇。”
“你先前就看出他的底细了?”
“西局的人,身上有股尿骚味儿。”容楚轻描淡写地道。
太史阑表示不能更赞同。
“西局乔指挥使和你不是相处甚欢?”她问,“怎么敢杀你?”
“谁说是西局要杀我?”容楚笑,“明明我们是死于流寇之手嘛。”
太史阑默然,官场上的事,果然她还得学。
门上传来“夺夺”之声,嫖客们很有礼貌,终于商量出章程,准备文雅地进入,温柔地掠夺,和平地瓜分、慈悲地轮。
太史阑挑起的眉毛是在询问——你要用他们干啥?
容楚微笑的唇角是在回答——瞧着吧呢。
“门没关……”容楚让太史阑再次爬出后窗,捏着嗓子,又举袖遮脸,莺声呖呖地答,“快进来……我怕……”
屋外少侠们对望一眼,露出喜色,忙不迭地往里挤,当前挤进去的人,头一伸,望着地上的两个人,“呃”一声僵住了。
“刚才这两人,意欲对奴家用强……”真难得容楚学起女声来竟然也一流水准,虽然矫揉造作了点,但淑女向来都这么矫揉造作,所以造作得恰到好处。
“太过分了!”怒愤填膺的那一群,忘记他们也是来准备用强的,当即有人将两人拖出去,重重扔到天井里。
屋顶上响起嗖嗖两声衣袂带风声,因为这屋子里全是人,只得掠了过去。
试图前来动手的闻敬等人,半路退回。
容楚唇角笑意微深。
他了解西局的人,天下最为污浊阴暗的太监,来干天下最为污浊阴暗的特务。正是才尽其用,将污浊阴暗发挥到极致。他们像地下的地老鼠,爱惜性命,贼头贼脑,轻易不肯出洞,只有成群结队才敢大量肆虐。只要他们人不多,哪怕容楚躺着,太史阑看上去不会武功,他们都不会冒险。
“史娘子好本事,李邱二位,武功可不弱呢。”也有人心中怀疑,出言试探。
“奴家哪有这武艺……”容楚伏身被褥之上,长发流水般披泻,楚楚之姿,看得那群人邪火直冒,“是……是闻大侠……”
“闻敬?”众人都怔了怔。
“先前……先前是闻大侠,不请自入,直入我房中……”容楚羞答答地道,“奴家惊惧,极力推搪,正在此时那两位闯了进来,奴家正要呼救,未料闻大侠忽然发怒,将两人打倒后离开,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容楚“怯怯”瞟了一眼说话的孙姓少年,眼风娇媚,“说他看上了奴家,还说王大侠也看上了奴家,他先去解决王大侠,再来看我,还说……奴家只能是他的……别人要想染指,他就一个个宰了,扒光了……吊到门楼上给大家瞧瞧……敢和他抢女人的下场……”
“好狂妄的闻敬!”孙姓少年面色嗵地涨红,拔了刀就跳起来,“竟然敢如此轻蔑我等!”
“闻敬一个独行盗,之前也籍籍无名,这等人物,敢如此目无天下英雄?”
“我看他是欠教训!”
“想宰了我们扒光吊起?哈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兄弟们,走,咱们这就见识下,他要如何一一扒光我们,将我们吊起?”
少年们群情激奋,捋袖子拔刀取剑,就要向外走。
大家哥俩好瓜分是可以的,吃独食是不成的,吃独食还不知道收敛的,是必须要教训的。
“各位少侠,且慢——”容楚倾身床下,牵住了一位少年的衣襟,“切莫冲动,那个闻敬,似乎武功很高,而且……而且他好像还有同党,诸位冒冒失失去寻,万一有个闪失,叫奴家……叫奴家如何放心得下……”
“武功很高?有同党?”少年们纷纷转身,眼神惊疑不定,想着确实没见闻敬展示过武功,但看王猛对他的看重,想来不是弱者,又想如果有同党,会是谁?眼光在众人中扫射不定,渐渐染满怀疑。
“有没有同党,看等下闻敬做什么就知道了。”容楚掩袖捂嘴而笑,“他闻敬,武功不如王大侠吧,所谓教训王大侠从何说起?可如果王大侠吃了亏,那……”
“对。”众人恍然大悟,“那就说明闻敬必然有同党帮忙嘛。”
孙姓少年目放异光,“娘子不仅美貌,不想还如此聪慧,遇见娘子,实为我等之福。”
容楚羞笑,“少侠谬赞。”眼波从袖子上方飞过去,悠悠挂挂,似带了钩子,一钩,又一钩,钩得众人眼神发直,如果不是还担忧着闻敬那事,便恨不得扑上去,把这媚人的小东西狠狠地揉进粉榻里去。
窗下蹲着的太史阑,嚼着草根,心想遇见史娘子,确实有福。
找史(死)。
众人都沉默下来,此时也无心情瓜分美人,都在想着如果闻敬真的动得了王猛,那自己便是冲过去算账也占不到便宜,邀集了大家一起去?谁知道里面哪个是闻敬的暗中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