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芸没有察觉到鲁涛的异常,只站在原地兀自懊悔,若是赵虎能早些动手,占了陆氏的身子,像孟渊那等金尊玉贵的富家公子,肯定不会再痴迷于这种脏污不堪的贱妇。
可惜赵虎迟了半步,让陆氏逃过一劫,日后再想下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正当闻芸思量着该以何种方法报复忍冬时,忽有一列威势不凡的军士冲入茶楼,二话不说,便将她和鲁涛擒住。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闻芸扯着嗓子惊叫,她今日出门是为了看忍冬的笑话,岂料没瞧见那妇人被赵虎肆意践踏折辱,反而招惹了这么些煞神。
“夫君,我们又没触犯刑律,为何要被擒拿?”
耳畔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喊声,鲁涛终于缓过神来,他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赔着笑脸道:“这位军爷,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先弄清楚为好。”
为首的侍卫正是徐献,他五官本就生得粗犷,用不怒自威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只听他讥讽道:“误会?刚才那个歹人招了,说是你们夫妻给了他一笔银钱,让他对陆大夫下手,既然有胆子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为何没胆子承认呢?”
鲁涛没想到眼前的军士竟如此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他面如死灰,张了张口,根本不知该如何辩驳。
徐献挥了挥手,军士便将夫妻二人与赵虎一起押送到了府衙。
无论生活在乡野田间还是天子脚下,没有百姓不惧怕府衙,鲁涛和闻芸也不例外,当看到端肃威严的刑科府署时,鲁涛两腿发软,砰地一声跪倒在地,而闻芸也没比他好多少,两手护住腹部,抖如筛糠。
堂上审讯之人并非赵氏的父亲,而是另一位陌生的官员,鲁涛心道不妙,摆出最谦恭的态度,连连叩首,口中哀求道:“还望大人明鉴,小民与陆大夫根本没见过几面,又怎会特地买凶复仇呢?定是旁人构陷于我。”
闻芸在旁哭喊着,红口白牙污蔑道:“陆氏本性淫。荡,当初没跟我兄长和离前,便与旁的外男纠缠不清,指不定赵虎就是奸夫之一,与她生了龃龉,因情泄愤,实在与我们无关啊!”
同样跪在堂下的赵虎满脸不忿,反驳道:“鲁夫人,撒谎可就没意思了,当初是你们夫妻二人认定陆大夫阻了延寿堂的财路,想将陆大夫擒住,折辱一番后,再远远发卖到别处,这些都是你亲口所言,为何敢做不敢当?”
闻芸最初的想法的确如此,但就算她再是蠢笨,也没胆子在府署中胡言乱语,若是真被定了罪,她下半辈子哪还有活路可言?
女子踉跄着冲到赵虎跟前,压低声音保证:“若是你帮我们夫妻脱罪,日后给你的好处定不会少。”
赵虎嗤笑一声,死死攥住闻芸的腕子,扬声道:“大人,鲁夫人又想用银钱收买小民,让小民替他们顶罪,真是荒唐!”
闻芸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在她看来,赵虎嗜赌如命,将银钱看得极重,否则也不会恩将仇报,刻意谋害对他有恩的陆忍冬。
因此,她才想着用银钱收买此人,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岂料事情却与她预想中全然不同。
并非赵虎不爱财帛,也不是他存心要和鲁家结为死仇,只是黄白之物虽好,须得有命花用才行,先前那两名侍卫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将他一路押送至此时曾交代过:若他再与鲁家沆瀣一气,这条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赵虎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为了些许银钱断送了自己的生路。
审讯的官员面相温和,他望着闻芸,淡声道:“鲁夫人,本官有一事不明,还请鲁夫人解惑。”
听到这话,闻芸心底涌起一丝期望:也许这位官员与赵父有旧,看在他的面子上,会放过鲁涛和自己。
这么一想,女子面颊涨红,用极热切的目光盯着刑官。
“大人,您直接问便是,只要能自证清白,民妇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刑官抬手指着赵虎,不紧不慢地问:“你以前可认得此人?”
闻芸急忙摇头否认:“今日来府署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以往从未见过。”
“既然从未见过,你又是从何处得知了他的名姓?甚至还言之凿凿,说赵虎是陆氏的奸夫之一,若是个全然没交集的话,你应当不会如此笃定。”
刑官眼神愈发冰冷,只觉得面前的妇人委实恶毒,不仅心生恶念,想要戕害他人,到了东窗事发之时,依旧死不悔改,简直是无药可救。
闻芸眼底尽是慌乱无措,她嘴唇嗫嚅着,半晌都没说出半句话来,只得躲在鲁涛身后,希望丈夫能够庇护她。
“鲁涛、闻氏,你们收买了赵虎,还在他动手之际守在陆宅门前,明显居心不良,若是再巧言狡辩,当心罪加一等!”
最终鲁涛和赵虎被判处杖刑,五十杖打完后,他二人背后血肉模糊,仿佛一滩烂泥被衙役拖进了大牢,而闻芸因怀有身孕的缘故,暂缓了笞刑,等临盆后再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