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工,修路的村民回村。
苏老二去官道路口与金风寨的人汇合,从那一头开始炸山石,这些日子便不回村。
“苏郎君,到我家坐坐。”路过村长家,被杨大郎拉住。
“不了,家里还等着吃饭。”苏步成推辞。
“走吧,已经知会了你家娘子。”杨大郎不由分说拉着苏步成进屋。
屋里还坐着杨老汉、王老汉两口子、王三郎,桌上有鸡蛋羹、粉条炖肉,算是荒沟村最隆重的待客。
苏步成冲杨老汉、王老汉、王三郎抬手一揖,“村长、王村老、王三郎君!”
杨老汉、王村老、王三郎亦起身还礼。
几人落座后,高氏、杨大郎、杨二郎亦上桌,两个儿媳带着孩子们坐另一桌。
杨老汉殷勤招呼众人吃菜,
苏步成笑笑,心中直嘀咕,要说感谢,该王老汉来张罗才对,毕竟王五娘子是他家儿媳。
早上高氏带着谢礼上门,晚上又搞这一出,只怕另有古怪,王三郎也陪席,只怕宴无好宴。
王老汉端起茶盏冲苏步成道,“苏村老,多谢!以茶代酒,敬苏村老、苏二郎君救了五郎媳妇!”
“客气、客气!任谁碰到都会搭救!”苏步成笑笑。
救与被救的正主都不在,一帮局外人热火朝天瞎忙活个什么劲儿?
王三郎亦起身道谢,杨春华是堂弟媳,自己陪席,也得表示一二。
敬完茶,大家默默吃着,气氛怪异的紧,苏步成很不自在。
“咳咳咳…”突然高氏咳嗽几声,众人皆看向她。
“亲家母可是哪里不适?”王老婆子开口询问。
“无妨,我这身板硬朗得很!还得伺候我闺女。”高氏语气怪怪的。
王老婆子莫名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不痛快,脸色也冷下来。
皇室宗亲又如何,落魄到这份上,架子端给谁看,谁爱看你摆谱谁看去,她才不耐烦看,谁不是显赫门庭出来?
“今日请各位来,是有一事请在座各位斟酌斟酌。”杨老汉放下筷子。
“你这老杨头,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搞弯弯曲曲,穷山沟有啥可图的?”王老汉笑骂。
俩人朝堂上是势不两立的政敌,谁能想到最后都被斗下来,都来到这穷乡僻壤,最后做了儿女亲家?世事难料啊!
“老王头,这不是顾及你脸面嘛!”杨老汉说完,定定看着王老汉。
“你这老杨头,我就晓得你们杨家要埋怨,五郎媳妇摔了,我们也难过、着急。
可我不是郎中,救治不了她,幸亏苏家女娘有点儿医术,这份恩情我们记着呢!
春华下不了地,家里活儿多,我们两个腰、腿不好,只能慢慢拾掇。
怠慢之处,还请老杨头多多海涵。”王老汉无奈道。
“老王头,你就别跟我打哈哈,你我骂了这么些年,当年那股子狠劲儿呢?”杨老汉索性把话挑明。
“我家春华在你王家也守了这么些年,该归家了。”
“什么?杨守道,别欺人太甚!”王老婆子尖声道,“当初是五郎媳妇自己要留下的!”
王老汉亦是一脸怒容,“杨守道你个老匹夫,真当自己还是权倾朝野时,想怎样便怎样?”
无儿无女活该被人这么欺负?养老送终的儿媳也要被带走!最后一点儿盼头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王老汉满含悲愤,老泪纵横,“就知道你杨守道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