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张大与大夫轮番要钱,她很知道他们都指着她的钱。
故而,她熟练地取下一双耳坠,并头上几支副簪,将它们都交予紫瑛:“寻个日子,把这个当了,再去在城南找个合适的院子,悄悄赁下,不要声张。”
“就在这几日吧。”韶声又补充,“要是缺人手,便找张大帮你。你们今日都见了那尸体,也把人搬来了此处,想必不会互相告发。”
“是!小姐。”紫瑛喜气洋洋地接过。
这对金红的耳坠,及零碎几支小簪,与方才的金钗同属一套。也是以轻细的金丝编成芙蓉,再以红玉缀在花心。
虽不够买下一处京城的房产,但赁个一年半载,确实绰绰有余。
紫瑛当了这些,帮韶声办完事,还能自己留下不少银钱。她当然高兴。
紫瑛应下了差事,医馆也收留了齐朔。
此间事已了,马车又辚辚地载着韶声回府了。
路上韶声得了空,倒是想起了今日梅府宴会上的事情。
严格意义上,宴会主人梅允慈并不是韶声的朋友。
她是梅次辅的孙女,在家中行三,因着祖父的荫恩,人都客气称一声梅三小姐。
如今齐之行倒台,梅次辅自然是阁臣中头一位,梅允慈在京城闺秀中的地位,更甚从前。
是韶声巴结的对象。
就譬如说,韶声甫一入席,梅允慈便将她招过去,兴师问罪:“柳二,柳韶言不来?”
“她说她病了,来不了。”
韶声没完成她的吩咐,因而回答沉闷而干涩。
她低着头,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翳,看向膝上,双手一下一下地扯着帕子。帕子上绣着几朵杏花,中规中矩,普普通通,针法规整,花型却失于呆板,是她自己绣的。
她说话时习惯垂着眼睛,不看人。
“说病了就是真病了?她找借口你就信了?”梅允慈抬高声音,不满之意很明显。
宴上其他的姑娘听到动静,陆陆续续地围过来,簇拥着梅允慈,都来看韶声的笑话。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嗤笑出声:“噗呲。”
这些小姐们虽然也巴结梅允慈,但巴结与巴结,跟班与跟班,也分高下。
韶声就属于最下之流。
宴上的闺秀与她关系都不好。她们觉得她性子古怪,甚少说话,连带着面相也郁郁,看得人不高兴。
而梅允慈本人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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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声能挤入她的交际圈,做她的跟班,原因是柳韶言。
梅允慈喜欢齐朔。
所以记恨他的未婚妻柳韶言。
韶声是柳韶言的堂姐,能提供些柳韶言相关的消息,方便梅允慈针对她自以为的情敌。
今日宴会,梅允慈非要韶声叫柳韶言来,就是准备给她点颜色看看。
原因当然还是齐朔。
柳韶言竟然在圣人降罪的圣旨到达齐府之前,求太后为自己出头,退了婚。
此事让梅允慈难以接受。
齐家遭难,齐朔殁于齐府大火,柳韶言却无动于衷,说甩就甩?
所以,韶声没将人叫来,当然惹得梅允慈不快。
至于为何柳韶言有这般神通广大的本事,要从她的父亲,也就是韶声的叔父说起。
叔父柳举,以文才誉满士林,得圣人青睐,刚点过进士,便赐官吏部给事中,有时也兼任刺史,代替天子巡下。官职虽不如父兄,却行监察百官之责,乃天子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