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层楼,姓章,他老婆就是被他打得受不了了才自杀的。”
“听说是他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
“怪不得他发疯呢……”
章厉的妈到底有没有给章武戴绿帽子已经无从查证了,人死了那么多年,是真是假也没人在乎,人们都默认章武会疯成这样是因为妻子给他戴的那顶帽子。
于是他的疯也变成了“情有可原”。
“是你爸吗?”柏易小声问章厉。
章厉“嗯”了一声,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有人认出了章厉。
“那是这人的儿子。”
“儿子长得挺好啊。”
“好什么啊,一个小混混,有爹生没娘养,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离他远点,咱们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不想跟这些人扯上关系,掉价。”
章厉对人们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他早就习惯了人们在他身后的指指点点,练就了铜皮铁骨,既不羞愧也不觉得耻辱,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此时的章武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肿胀的眼睛撑开一条缝,从缝里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脸。
儿子不像自己。
章武大吼道:“滚!你这个杂种!”
他一边舍不得真的赶走这个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儿子。
一边又认定这不是自己的种。
章厉每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是提醒他承受了什么样的侮辱。
章厉不发一言的弯腰想把章武扶起来,章武却转头扫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骂道:“看屁啊!”
人们从不惹这种“疯子”,谁知道会不会被打击报复,大家都不是光棍,有家有亲人,不愿意跟章武这样的人纠缠,很快人群就散开了。
“爸。”章厉喊了一声。
章武冷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知道老子今天怎么没去喝酒吗?没钱了!”
“钱呢!”
“别他妈以为老子不知道,姓霍的一个月给你开不少钱吧?你才给了我多少?”
“老子养你还不如养只狗!好歹狗在外面吃了肉也知道叼回家。”
“你跟你那妈一个样!”
章厉依旧没有表情:“爸,先回去。”
章武挥开章厉伸去的手,自己艰难地站起来,扶着一旁的树干,然后摊开一只手:“钱,老子要去喝酒。”
章厉紧抿着唇:“还账了。”
章武怒骂道:“还个屁的账!老子能借到钱是老子有本事!你今天不给我钱,我就去找姓霍的要!”
“要不是有老子,你能活到今天!”章武嘴里喷出唾沫,滔滔不绝,“我是你老子,你挣的钱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