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当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姜樗苦笑道,“虽然我们是炎帝的后人,但实际上却并不是每一个族人都具备神力,除了族长之外,一代中也不过寥寥数人能有所成就。尤其是后来……所以,到我们这一辈,仅有我一人能在中心任职,其他人都融入到了普通人的生活中。”
说到这里,姜樗忽然笑了,这个清俊的男人,远比他的年龄看起来更年轻,这一笑像是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我们全族都很感谢君上,”姜樗朝着半空中一拱手,“自从上次君上为我们解除了惩罚,族里的人都喜笑颜开,之前很多族人知道自己活不久就放弃了努力奋斗,现在都想要重新振作,才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后半辈子。”说到这里,姜樗一转身,看着杭睿说,“可能我没有机会对君上亲口说这些话,但请您如果有机会,能替我姜氏一族感谢君上,他救的不仅仅是我们族人的以后,更是现在。”
杭睿很不好意思,挠挠头,说:“这话你可以日后找机会亲口告诉他。”
姜樗笑得高深莫测,说:“告诉您相信也是一样的。”
杭睿瞬间脸红,难道说,他跟应宸的事情已经传得这么快了吗?
事实上,在很久之前,应宸就已经通过寅风给人间特别中心打过招呼,让他们在凡间多照顾杭睿,遇到危险或者困难的时候,中心能出面帮忙,毕竟有些时候“上面有人”比妖魔鬼怪的恐吓更管用。
姜樗作为中心的一员自然也接到了这个指令,所以对杭睿的资料还是比较了解的。
然而姜樗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重点。
姜芫听得着急,不满意这讲故事的人,中途忽然就开始插播其他内容,于是催促道:“你还没说重点,这个小木人是怎么回事,那个秘密又是什么?”
讲完了心里话的姜樗将注意力转了回来,说:“我们姜氏一族一直秉持着这个使命,却又不过多的参与其中。但祖上有一位天赋极高的族长,他从出生之日就与众不同,听闻当时是寒冬,但满池睡莲逆时盛开,还有仙鹤落入凡间。所以这位族长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当然,他也没有让长辈们失望,成长过程中,展露出来的全是惊人的天赋,可以这么说,姜氏一族,除了炎帝之外,就只是这位族长了。”
姜樗伸手指了指慕安晟手里的那个小木人,说:“包括这个问灵探路的小木人,都是那位族长发明的,能指明族长想要找寻的魂魄方位,这个小木人要启动,必须用族长的鲜血为引,如果要寻找的魂魄不是常态,这个小木人就会有不同的反应。”
杭睿想起刚才姜樗来的时候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下意识的问:“所以刚才那小木人……”
“您的猜想没错。”姜樗说,“围着族长打转,说明问询的这个魂魄,就藏在我姜族,那是只有族长才能见到的人,就连我都没有资格。”
“我?”姜芫听得入神,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又成故事的主角了,有些懵地问,“什么人只有我能见?”
“我姜氏一族当年受到惩罚,是因为那位族长,不仅用了□□,强行留住了一个应该转世轮回的魂魄,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强行更改命数,让那人长生不老。试想一下,一个永不磨灭的灵魂和永生不死的,这是多么不容于世间的存在。所以上天不仅仅是惩罚了我们族人,让全族上下为了那个族长的一意孤行付出代价,更对那个人下了紧致,一百年才能醒过来一次,醒来之后,会忘记此前所有的事情,如同新生婴儿一般,听从族长的命令,为姜家效命至那任族长离开人间,然后再次沉睡百年。”
杭睿听完忽然明白了之前应宸的顾虑,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他的打算,因为这永生永世的生命,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不是有人相伴,就是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噩梦,永远醒不过来,更走不出去,陷在其中,最终变成行尸走肉。
“这也太惨了……”姜芫听得都快哭了,“那个人也太倒霉了……好端端的人,说不让人家投胎就把人家留下了,还消除了记忆,连前尘往事都给剥夺了,那个族长……做得太过分了。”姜芫把到了嘴边的另一个形容词给吞了回去,纵然心里很不满意,但那也是自己的祖上,不能开口诋毁和侮辱,“这么想来,我们姜家世代都活不过四十岁,真是活该,欠了这么一个命债,没有被灭族已经是老天宽容了。”
显然姜樗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历代以来,这个秘密只有族长和长老能知道,可以说是对那个人最后的保护,这些事他没办法如实告诉族人,一方面是不想让他们迁怒于一个已故的人,也不想那个人会因此遭遇不测。
“那,就没有办法……杀了他呢?”姜芫问出口自己都愣了,她居然会觉得杀了那人才是最好的解脱。
“没有。”姜樗说,“之前也有族长也曾像你一样,想要替他结束这噩梦一般都生活,但试过了各种方法,却都不能伤他分毫,最后只能选择放弃。”
姜芫瞬间泄气,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永生,不知道那个族长到底是想害他,还是爱他了……
杭睿也觉得奇怪,虽然除了摩耶之外,没有人证能证明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就是摩耶要找的人,但杭睿却隐隐觉得十有□□一定是他。
只有这样不在六道轮回之中的人,才能永不入地府,让摩耶永远都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