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越想越困惑:“如果他们都不想照顾你,为什么要生下你呢?”
“陆准是不想要孩子的,是我母亲想要。”陆听寒把书签夹好,合上书本,“她不喜欢小孩子,但她觉得在这个时代生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要为社会尽到一份责任,于是就有了我。我出生之后,她完成了所谓的‘责任’,就又回归研究中了。她总是那么理智的,如果不是妊娠太影响研究,我应该还会有好几个弟弟妹妹。”
时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有父母,从未体验过亲情,可他也知道,对于人类来讲这种感情无可替代,永远放在心里最柔软的角落。他见过沃尔夫冈为特蕾西放好玩具熊、铺好被子、再给她晚安吻时,眼神是多么柔和。
他蜷缩起尾巴尖:“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啊……”
“还好。”陆听寒说,“缺失亲情,没对我造成任何深远的影响。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军校生吗?军校的长官和陆准认识,默许我进出,我很早就和军校生待在一起,旁听他们的课程,跟着做训练。再之后陆准牺牲了,我入读军校开始封闭式管理的生活,直到毕业。”
之后又过了几年,在他担任深渊监视者时,虞轻眉病逝。
他没来得及参加葬礼,后面回城的时候,在她墓前补了一束白菊花。
时渊彻底不开心了,耷拉着脑袋,蔫蔫的。
陆听寒笑了笑:“不是你要听的么,怎么不高兴了?”
他补充:“他们在我的童年也并非完全失踪,陆准带我出过城,围猎感染生物,教我解剖一只变异蜥蜴。我母亲比起陆准更负责,每半个月都会固定想起我一次,问我想要什么。她陆续给我带了棋牌盒、羽毛球、昆虫样本、限量的钢笔和渐变墨水,那时的我很喜欢。”
他说的这些,时渊都在次卧里看到了。
那么老的东西了,放到今天都没丢。
浮于表面的完美家庭,空有赞叹的耀眼光环。他们都太有个性与抱负,不会被任何事物束缚。
大概,只有陆准扶着陆听寒的手切开蜥蜴的外皮、黑血迸溅时,只有虞轻眉把几个新奇玩意带回家时,这个家庭短暂地存在过,再之后,三条线奔赴不同的远方。
陆听寒看着时渊说:“我讲过了,我的故事一点都不有趣。对我来说亲情无关紧要,可以被其他感情取代。”
时渊问:“比如说什么呢?”
“比如信念比如友情,比如喜欢一个人。”陆听寒把书放回书架,“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关了灯,躺在床上,时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弥补一下那丢失的亲情,于是小声喊:“陆听寒,陆听寒。”
陆听寒:“嗯。”
时渊问:“我可以做你的爸爸吗?”
陆听寒:“……”
时渊以为他没听清:“我可以带你去城外玩,可以让你看怪物,我还可以……诶?”他被陆听寒压着脑袋,直接摁进了怀中。
“别说话,睡觉。”陆上将冷酷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当不了爸爸,没办法超级加辈,时渊只好遗憾睡着。
第二天,他去上班,刚进办公室就听见林叶然在骂人。
林叶然的脾气不好,做事一板一眼的,经常揪着细节不放——优秀员工时渊也被他骂过,理由略微不同,是时渊不小心拿走了钥匙把他反锁在办公室里2小时。
黛西拨了拨漂亮的金发,说:“林先生最近脾气不好,你可别招惹他了。”
“为什么呢?发生什么了?”时渊问。
黛西
说:“因为有个人的忌日快到了啊,你不知道吗?他……”电话响了,她快速接起来,“您好,这里是风阳城心理咨询热线,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时渊工作到中午,一通长时间的电话拖住了他,让他没按时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