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枚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一颗心总算平静了不少,但终究还是有些担心,拉着冯妈妈的手道:“妈妈你是不晓得,这两个人是崔玮君的心腹,素来与我有芥蒂,说不定见不得我嫁给王爷,特特地来捣乱的。”说着话,又幽幽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我最近心神不宁的,心里头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眼看着就要嫁人了,谁家的姑娘不紧张,小姐您就是紧张的。”冯妈妈耐着性子劝道:“再说,那崔玮君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怕那些下属做什么?左右过几日你就是摄政王妃了,想要对付他们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般。”
蒋明枚却依旧不放心,想了想,还是让冯妈妈去打探金凤和银凰的口风,又道:“银凰嘴巴紧,怕是探听不到什么,倒是那金凤性子躁,心直口快,你激一激她,她就什么话也藏不住了。”
冯妈妈无奈,只得应下。
出了院子,冯妈妈立刻唤了麝香回来,问:“方才前头来的两个客人呢?”
麝香低着头不安地搓了搓衣袖,小声回道:“奴婢方才去瞧过了,那二位正与王府催妆的嬷嬷在说话呢。”
冯妈妈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飞快地朝前院奔去,还未到门口,就听到屋里咋咋呼呼的声音,“……谁说我们大人死了的?谁敢咒她,看我不要了她的命!”
冯妈妈浑身一颤,脚上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啊,不行了,要去洗澡了,今天早上六点起来去练车,现在困得死。
本周末考科目二,我一点信心也没有(_)
☆、第六十二回
六十二
“你……你说什么?”蒋明枚一骨碌从榻上摔下来,整个人都吓懵了,面无人色,两眼发直地瞪着冯妈妈,几乎说不出话来。
冯妈妈见她瘫软在地,愈发地没了主心骨,满脸惊恐地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那女阎王没有死,回头怕不是要拎着砍刀把我们俩的脑袋都给削了。”
崔玮君的厉害南州城里谁人不知,她虽长得一副秀美娇俏的好模样,平日里说话也甚是温和,可真杀起人来却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手里那一柄银抢不晓得收割了多少人的性命!
她若真来京城找她们寻仇……冯妈妈连想都不敢想。
蒋明枚满口牙齿上下打了一阵架,好不容易终于缓过劲儿来,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胡乱地擦了把脸,脸上渐渐露出坚毅的神色,喃喃道:“妈妈莫急,此事定有蹊跷。金凤银凰那两个小蹄子素来与我不和睦,十有八九是见我要嫁入王府心里不痛快,特特地来寻我的晦气,胡乱编些谎话来吓唬我。那崔玮君若果真还活着,岂会这好几年不露面。你也晓得她的脾性,最是睚眦必报的,受了那么大的罪,怎会一声不响地咽下去。”
冯妈妈听她说得有道理,心中的惧意终于消减了不少,但终究还是忐忑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儿。想了想,她又提醒道:“且不说那两个小蹄子说的是真是假,这消息若传到摄政王耳朵里……”
蒋明枚顿时一凛,眸中凶光立显,漂亮的面孔上一片狰狞,煞是吓人,“王爷他……不会信的。”嘴里虽这般说着,心里头却是半点底也没有。
周子翎与崔玮君的感情有多深她最清楚,这些年她费尽了心思也不曾得到周子翎的一个笑容,而今借着仁和太后的名义成就了这桩婚事已是大不易。可他若听得崔玮君尚在人世的消息,这婚事还能不能作得准——蒋明枚的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这两个该死的小蹄子,早晓得她们要来坏我的好事,就该要了她们的性命。”蒋明枚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只得狠狠地一扫桌面,“乒乒乓乓”一阵响,桌上的珠宝匣子被扫落在地,几只脆弱的玉镯子竟断成了好几截,心疼得冯妈妈只抽气。
只是这会儿二人都顾不上这些,冯妈妈终究还是有些害怕,想了想,犹豫不决地道:“要不,还是找人去金凤银凰那里探探口风,若是她们说谎诓骗人的倒也罢了,可若是真的,小姐可要提前预备着,实在不行,索性——先下手为强。左右那会儿也没外人瞧见,只消崔玮君一死,旁人的话都做不得数,王爷没道理听信他人之言,却不信小姐您这位未来王妃的话。”
“你要死了!”蒋明枚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冯妈妈一眼,咬着牙小声怒道:“你当京城是什么地方?就凭我们身边几个人,还想掀起什么浪来?再说,这消息只怕立刻就传到摄政王府了,但凡我们有一丝一毫的妄动,王爷岂不疑心?不说旁的,就连打探消息也不成,不然,白白地显得我们心虚。”
她扶着冯妈妈在屋里走来走去地想了一阵,终于还是有些不甘心,咬咬牙,梗着脖子朝冯妈妈吩咐道:“给我换身衣裳,我去会一会那两个小蹄子。”
冯妈妈晓得她最是稳重,立刻点头道:“那两个小蹄子最是骄纵狂妄,这府里头也就小姐能压得住她们。一会儿您问了,不怕她们不说实话。”说着,又赶紧去柜子里给她挑衣服。
“要那件大红色软绸烟罗裙。”蒋明枚忽然开口吩咐道。
冯妈妈眼睛一亮,立刻应是,又道:“还是小姐想得周全,您这一身打扮走出去,端地贵气非常,还不怕震慑不住那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