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翔安嗤笑,“做梦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因书宁坠马之事与柳家母女有关,故崔翔安连带着对柳二老爷也恨之入骨,说到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书宁晓得原因,只笑不语,想了想又岔开话题问:“你说他今儿能不能保住一条命?”今日阻击一事周子澹本想另派个副将负责,不想最后柳将军主动请缨,还立下了军令状。周子澹不好拒绝,只得将此事全权交到了柳将军手里。
“我觉得悬。”崔翔安摸着下巴摇头,“十有八九回不去了。柳老二就是颗臭鸡蛋,柳将军经营了这么多年,一世英名险些要砸在亲弟弟的手里头,便是周子澹不说,旁人还能不议论?柳将军这是要递投名状呢!柳老二不死,这事儿便没完。”
便是今日柳将军大义灭亲杀了柳二老爷,也难保日后不会有人拿此事再作文章。柳将军可真真地被他这长了个猪脑子的亲弟弟给拖累死了。
崔翔安看着书宁似笑非笑,若有所指地道:“阿姐你说奇怪不奇怪,都是一母同胞所生,这柳老二怎么就活脱脱的一个草包。我使人打听过,他早先虽也没什么本事,却不似现在这般浑,现在这模样,倒像是有人故意怂恿着似的。我看呐,某些人,可不像他在你跟前那样傻乎乎的。”
书宁哪里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也斜着眼睛看他,“五年前你要是有现在一半聪明,我那会儿还操什么心。”
崔翔安脸上一窘,声音顿时低下来,扁了扁嘴,不悦道:“我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还故意笑话我。”
书宁笑,“他若是没有半点心机,哪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收服如此多旧部。你若是有他一半的经历,只怕心眼儿比他还多。”
崔翔安不屑地冷哼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去不看她,“我现在的心眼儿就比他多。”
书宁正要笑话他,崔翔安脸上忽地一凛,朝她作了个手势,低声道:“开始了。”
书宁凝眉朝楼下望去,只听得“嗖嗖——”一阵风响,利箭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毫不留情地射向街上缓行的士兵,楼下顿时一片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哎,最近小区总停电,昨晚开始停,一直停到今天下午三点,我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中午也没睡成,困得一塌糊涂。
☆、第七十三回
七十三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其实没有什么看头,书宁和崔翔安只在窗口站了一会儿,便摇摇头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街上闹了半晌,声音终于渐渐低下去,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雅间外“噔噔噔——”的脚步声,旋即便是周子澹清朗的声音,“阿欢在么?”
崔翔安起身去开门,却不放周子澹进屋,堵在门口盯着他似笑非笑,“世子爷这会儿不是该忙着处理楼下的公务么?这么一大批人,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周子澹仿佛看不到他脸上的故意,俊秀的脸上依旧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目光却已进了屋,直直地落在书宁脸上,眸中波光粼粼,“有柳将军和云先生在呢,有些事我反倒不好出面。”
书宁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微微诧异,挑眉问:“你这是打算给柳将军一个人情?”
崔翔安冷哼一声,不情愿地让开路,瞪着周子澹进屋,嘴里小声嘟囔道:“妇人之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事儿,引敌入城乃谋逆叛反之罪,这也能纵容着?日后军纪如何肃清?一时心软,将来定要出大乱子。”
周子澹何尝不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只是到底不愿与柳将军闹僵,又生怕书宁误会他心软无能成不得大事,立刻解释道:“所以我才故意躲开了,让云先生来处理。虽说留他一条性命,但对外却要宣称已诛杀的,只消柳将军晓得即可。二来,有他在,柳将军日后行事多少也有所顾忌。”
“你还怕他翻天不成?”崔翔安不悦地回到桌边坐下,言辞间对柳将军并不在意,“不过是个莽夫,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一直龟缩在宁州城里不出来,由着周子彤那叛贼为祸秦地。”
周子澹算是明白了,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左右崔翔安就是看他不顺眼,只要有心鸡蛋里头也能挑骨头来,更何况他这事儿本来就做得有待商榷。虽说被崔翔安指责了一通,可周子澹心里头却半点气恼也没有,相反的,他却是越来越欢喜——若不是周子澹察觉到书宁对他有了心,怎么会醋成这样?
媳妇儿还没娶到手,周子澹自然不会跟未来的小舅子一般见识,更何况,这小舅子年纪还比他大一岁,所以,无论崔翔安怎么语气不善地训斥他,周子澹依旧表现得很是从容得体,脸上挂着浅笑,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书宁瞧,丝毫不把小舅子的责骂放在心里。
他越是这么大方,崔翔安就越是心里头不痛快,看着周子澹那张笑得云淡风轻的脸,愈发地想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狠狠砸一拳。
书宁对自己这弟弟最是了解不过,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一脸正色地问周子澹,“下头怎么样了?我方才瞧了,进来的人可不少,怕不是有近两千人?”
“我上来的时候柳将军正派了人清点人数,敌军约莫死了有一两百号人,余下的都投了降。我们这边伤了十几个,倒是没折了人。”那些假冒宁州士兵的军队一进城门便被四面包围,到十字路口时彻彻底底地被包了饺子,东南西北都埋伏了上千士兵,就连街道两侧的楼顶上也埋伏着近千名弓箭手,敌军被杀得措手不及,一个也没能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