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明夏一路畅通无阻,如风过野,只用了三天,便赶到了堂阳。
远远望见堂阳的城门,明夏差点喜极而泣,堂阳啊,她终于餐风露宿饱经风霜艰难困苦无惧无畏的闯过来了。
嘿,明夏这般高兴,就请原谅她的口不择言吧。
一路的艰辛,与终于到达的喜悦,让这堂阳城上的任何一块发青的砖石都充满了美丽而多情的光彩,落在明夏的眼里,便觉得亲切非常。
稳住几乎散架的身体,明夏突然同情起那些专管传讯的人来了,她虽然已尽全力,但是不得不说,她的速度其实并不快,比那些什么八百里加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慢上何止一点,但即便如此,赶路的艰辛仍是将她折磨的几欲崩溃,那些专管加急昼夜赶路的人,该是如何的欲仙欲死形销骨立呀?
还是电话好!
倘若有电话,拨一个号码便一切OK,那什么八百里加急的通讯兵,都可以在家喝茶待业了……
然而只是一想,明夏便放下了心思,缅怀只可偶一为之,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夜探林府,沁芳居内与苏氏一唔,让明夏知道了很多事情,林天凡这次被人暗算身陷囹圄,并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个案子,牵连甚广。
明夏得出最直观的结论是,这个案子,虽然表面只是一例简单至极的亏空舞弊案,但其实并非如此,这个案子一点也不简单,甚至的,十分复杂。
那矛头,虽然直指林天凡,但其实,针对的并非他一人,是他身后的林家,或者……明夏猜想,该是林家背后的集团,因为,苏氏所说的,让她联想到很多事情,前世接触到的刑侦片啊阴谋论啊,让明夏推测的思维空前发达,苏氏只是寥寥数语,便让明夏这个旁观者清的局外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虽然不清楚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毕竟明夏只是个业余到不能再业余的推测人员,能迅速的抓住矛盾核心,这要得益与她所修的政治哲学,推测到的大概,已是她思维触角所能接触到的最远区域了。
不过明夏所关心的,无非是如何能让林天凡脱罪,其他的,她却是管不了,也不想管,有那精力,还不如逼着小郎多习几个字呢。
所以明夏的思路,也只向着如何能让林天凡避过这起案子,又或者将他身上的罪名洗脱不受牵连,只向这两条路子上发展。
她制定出两个方案,于是便出现了她与云柏兵分两路的局面。
明夏指望的,无非是林天凡倚仗的势力,这是其一,也是她前来堂阳的主要目的。
林家有一个得力的子侄,便是在堂阳任职,明夏所做的,就是找到他,告知林天凡如今的困境,让林家第一时间采取有力措施,作出高效的应对,其他的,明夏便不用管,林天凡是林家的中流砥柱,又是林家最有名望最有希望的人,是他重振了林家,林家断不会将他放弃的。
除了林家的运作,明夏还想到一个方法,便是同样与信都舞弊案密切相关,一直在长安待职的,前信都刺史,钟鼎。
这个人,也是与明夏有过一面之缘的钟惜月的父亲。
钟惜月给明夏的印象很不错,连带的,明夏便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前信都刺史钟鼎也隐有好感,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么逆推之,下梁正的话,上梁也该差不到哪里去才是。
更何况,钟鼎的口碑,一直都不错,传言那是一个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大儒,清正廉洁光明磊落,但却有一个缺点,不通事务,典型的书呆子。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欺瞒。
所以,苏氏也不确定,那巨大的亏空,究竟是钟鼎所为,还是另有隐情。
明夏更倾向于后者,这在她遍访仍在信都的前刺史府仆役之后,更加确信。一个人,最难瞒住的,便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在拜见了钟鼎在信都的长随,车夫,甚至曾伺候过钟惜月的仆妇之后,从他们交口称赞之中,明夏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只怕这巨大的亏空案子,是另有人瞒着钟鼎而做下的呢。
而此人,也许还在信都城中。
除了这样处心积虑用心险恶的人,谁还会在苏氏初来信都之后,意图绑架秀儿呢?
因此,明夏再三思考,又通过一些途径与苏氏交换了意见,她才作出了这个大胆的决定,让云柏前去长安,找到钟鼎,一为提醒,二来么,也想从他那里进一步了解情况。
这是在冒险了,前提便是,相信钟鼎。
否则,那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堂阳却是比不上信都的,虽然同是冀州辖下的城镇,但信都是州治,自然繁华很多,堂阳虽不济,也是一个大镇,明夏拐过了数十个街道,打听了好几个人,才弄明白了林飞鸿办事的府衙所在之地。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明夏却被人告知,林飞鸿下班了,现在回家了,根本就不在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