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詹见吴苾用不动身,而且咋咋呼呼的动静越来越大,呼一声就拔出了剑,只见剑锋横空一闪,吴苾用颈项的鲜血如箭一样射出。
吴苾用的身子也咚一下就倒了。
王仁詹一挥手,几个黑衣人上前抬起尸身就走。王仁詹对身旁的二指挥道:“从今日开始,没有我和威锋营统领的命令,任何人只要接近丽春院,都格杀勿论。”说完,他阴沉着脸转身就回丽春院了。
另一边梁玉喜也接到威锋营的消息,清河县的所有城防和城内守备一律由威锋营接管,县衙城内的兵勇也全部交给威锋营。县衙要在钱粮上优先保证威锋营的供给。即日起,清河县施行宵禁。
梁玉喜接到敕令后,也能猜到是圣上对符彦卿、王政中他们的不信任,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委屈接受。
王政中和“屠龙社”的人,得知梁玉喜和符彦卿未请出赵匡胤后,也都离了县衙,说是要带着大虫和蚺龙、苍鹰去三清宫。符彦卿和陈公也去了南山寺,很少呆在县衙。柴宗训和贾白羽也常去东闾府帮东闾珏。县衙内三班六房的人,也大都知道清河县能进不能出的事,来点卯的人也越来越少。县衙内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起来。
这一日,梁玉喜看过点卯的书簿后,心情不快的走到后院。见王雨鹛整跟自己的老娘在闲话,怕老娘看见自己的脸色难看,就转身往书房走。
刚在书房坐定,王雨鹛就端茶进来了。
见他长吁短叹的,王雨鹛就道:“你难得清闲,这又是怎么了?”
“唉!这哪是什么清闲。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做这个什么县令。这每一日都如在火上烤一样,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王雨鹛道:“为民当官才识辛酸味,你也是太为清河县的百姓着想了,又一心为大宋皇帝分忧,当然辛劳。”
梁玉喜摇摇头:“这话我只同意一半。为圣上分忧,也如郑王所说的,好像是为官的本分。其实,在我这里,我还有不同的……”
王雨鹛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有些话,闷在心里好些,并非一定要说出来。”
梁玉喜知道她过去受的是武德司的教诲,对什么话能说不能,有一份出常人的敏锐。他也知道她是好意,只是这在后衙无所事事的实在难受,又道:“过去我做府上小厮时,虽说是跑前跑后的,也不惧辛苦,现在憋屈在这里,要是出个门,一下子就被人认出来了,这官是越当越没什么意思。这要是能出门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王雨鹛两眼一亮,说道:“那还不简单,你等等。”说完,她就出了书房。
梁玉喜也不知她是有什么名堂讲究,就坐在书房耐心等她。不一会,王雨鹛提了一个包袱进来,然后说道:“梁大人,你要是真心想出去散个心,就把眼睛闭上,看我如何让你一下子变成别人不识的梁玉喜。”
梁玉喜也见识过花蕊夫人的易容术,知道王雨鹛也扮过小花子,不由得来了精神,就央她也如此这般一番后,自己也可溜出县衙去,到坊间里巷走一走。
王雨鹛上手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梁玉喜扮成了一个伙计的模样。她拿过镜子给梁玉喜。梁玉喜一瞧心里就乐了,镜中的自己,看上去就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人,除了眼神还有些能看出自己外,其他完全变了个样,就像清河县那些最普通得不起眼的伙计。
王雨鹛让他去找一身旧衣服扮上,她自己就留在书房里,不一会功夫,她也扮了一个小伙计走了出来。
梁玉喜和王雨鹛在书房外,禁不住相视一笑。两人就趁着后衙的人不注意,悄悄的从后门就溜到了大街上。
一上了大街,梁玉喜就兴奋不已,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不被众多的人注视,而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
两人眼看街边一个茶肆的人还不少,梁玉喜就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进去后捡了一个桌儿坐下。自己一身寒酸,也不好点什么好东西,就让小二倒两碗茶来。
坐下后,就听到旁边一桌的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我听道观的道人说,这个清河县的这张大网,是太上老君法宝中,专门对付河怪的。说是这清河县内的妖怪,就是清河内修炼出来的。那妖怪现在上了岸,太上老君一个急急如令令就丢下了这张网来,正准备收网呢……”
“你这个是瞎说,没听说收网还要收这么久的,这都过去好多天了。”
“这怎么是瞎说,这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太上老君收个网,能不要一年半载吗。你是见识少,不明白里面的玄机。”
“你们知道为什么大宋皇帝会在丽春院吗?我听说,这是因为丽春院的当家头牌,美貌非常,这些话传到了京城。大宋皇帝一时顾不得体面,就悄悄的来到了清河县,没想到,一下子被这网网住了。你们说这皇帝脸面,以后还怎么面对天下人。”
“你们还是少议论这些,威锋营现在入城后,到处骚扰百姓,要是被他们听到了这些话,少不得要你好看……”
“我怕什么,现在这天下就只有清河县这么大了,这皇帝老儿就跟个县令差不多,有什么好神奇的,还能叫天下吗?”
“你不要说这些大话,昨晚,我就亲眼看见宵禁后,一个铺子的伙计不小心收铺子晚了一步,就被威锋营的官兵和两个黑衣人直接杀了。血流了一地……”
“黑松山那边的猎户说,黑松山的野兽越来越少,还常常看见一些尸身。只怕又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来了。”
“……”
梁玉喜听着这些茶客东一言西一语的猜测着,心里越的感到惊惧。城内人看来对自己的处境也基本都清楚了,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永远包不住火的。多数百姓除了惶恐外,也还算是比较理性的。这出了梁玉喜的想象。
正在此时,忽然茶肆就闯进来一个头散乱,穿着绸缎的人他一年的惶恐,跌跌撞撞的进来后,就想寻躲藏的地方。少倾,后面就紧跟着追进来了三个官兵。其中一个小校提着朴刀,指着他大喝一声,“你他妈找死,再不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我一刀就结果了你。”
那人向周围的人求饶道:“各位大爷,我就是一个南唐过来的本分商人,身上连钱财都给他们了,他们还不放过我……”
那小校上前一步,一朴刀就给他来了个透心凉,骂道:“去死吧,非得要脏了爷的手才罢了。”
茶肆的人顿时都被眼前突然生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梁玉喜实在看不过,刚准备站起身,就被王雨鹛大力的摁住了。王雨鹛小声说道:“你要是暴露了你的身份,这大街上可能都没几个人同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