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白骨地
很快,我便追上了正在疾走的他们,看着前面朦胧的人影,我又叫了几声他们的名字,不出所料,依然没有人回应。
见此情况,我鼓足勇气算着那个“我”在的位置,冲上去准备会他一会,雾气依然浓郁,我看着队伍里面的那个“我”正紧紧地跟在书记后面,便和他并排行走,可不知怎的,明明感觉这个人就在我的旁边,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生气,也看不清他的身形,不仅如此,之前还在有交流的队伍,等我走进后,突然都变得死气沉沉,现在甚至连脚步声都莫名地消失不见了。
走了一小截,我见他们没动静,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我咬咬牙,决定先下手为强,我抬手对着那个“我”就是一拳,却挥了个空,瞬间心里一股狠劲升腾而起,我对着那人猛地又是一脚踢过去,却依然像踢入了空气中。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没时间细想,刚才的一脚我用力过猛差点没站稳,定了定身,我无意中瞟了一眼地面,一下子一种无法言状的恐惧感瞬间击溃了我的神经,这哪里还是青石路,此刻脚下的青石路竟变成了一条由累累白骨铺筑而成的道路,我低下身用头灯再次确认,这青石路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而离我不远处一颗已经裂开的头骨此刻正用它那空洞的双目注视着我。
“老子不玩了!”我把心一横,狠狠地用力踢向那颗头骨。
“啊!”一阵剧痛传来,这次我却不是踢入了空气中,而是实实在在地踢到了头骨,我感觉我的脚趾已经折了,只得原地坐下来检查伤势。
坐在骨堆上,看着那颗森然的头骨,我突然想到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给我讲过,如果走山路的时候在你的后面或者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你走慢,他就走慢,你走快,他也走快,那八成是遇到了山鬼,但是这种山鬼不能直接置你于死地,他只能用一些小伎俩迷惑你,如果你糟了他的道,也许就会偏离大路,摔下悬崖或是溺入水塘而死,但是如果你及时发现其中的蹊跷,只用咬破中指,用流出来的血按在眉心就能化解。
我不知道我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算是什么,不过事到如今我已黔驴技穷,也只好照着外公的法子试上一试,心里还不停念叨请外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想了就做,我立即伸出中指用嘴去咬,却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使劲地钳制着我的手,我用力挣了几下,发现根本无法挣开,我顿时慌了神,只好使劲把头朝前伸过去咬,可这头上突然也有一股劲道使劲地压制着我,让我无法移动分毫。
这样的感觉实在不妙,明明身边什么都没有,但身上犹如有万斤巨石压着我动弹不得,瞬间我感觉万念俱灰,看来这山鬼爷爷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准备送我去见外公了。
我不由得大叫起来:“操你x,有种来和小爷单挑,使这样的手段算什么鸡毛本事!”
一通喊叫后,本以为鬼怕恶人,结果压在我手上和头上的力道却更加强劲了,我使出浑身解数,根本无法挣脱。
一想着就要在这白骨地里瓦灰了,我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但看来这山鬼爷爷已经对我下了杀手,我也只好乖乖就范,于是只得停止挣扎任由它发落。
可是当我一停下来,身上的力量突然开始慢慢地减弱,接着就变成了一种只是刚好能够束缚住我的状态,我心里顿时燃起一股希望,难道是这山鬼爷爷见我还年轻媳妇都还没有,打算放了我吗。
正想着,眼前的一切却逐渐变得恍惚起来,我看的眼花缭乱,随之发生变化的还有那些一直散不去的雾气,此刻也和地上的白骨一起扭曲起来,然后渐渐地变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景象,这些浓雾和白骨在我面前一点点的剥落、坍塌、凹陷,最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殆尽。
片刻过后,眼前薄雾依旧,但已没了之前那种浓稠如浆糊般的雾气,此刻我身心俱惫,再也无力站起来,本想靠着我残存的意识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但无奈心有力而余不足,左摇右晃之后,我重重地朝后面倒去,在闭眼的最后一瞬间,我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但是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躺在青石路上,不停挣扎着感觉快要死去,然而有无数人从我身边走过,却都像看不见我一样,漠然而去,我不停地对着这些人大喊大叫求他们救我,却依然没有人理睬,就这样我只能痛苦地在地上垂死挣扎。可我一边挣扎,浑身上下一股撕裂般的酸痛感却越发清晰起来,渐渐地那种痛楚直抵大脑,“啊!”,我猛地坐了起来,伸出双手查看,一切安好,原来这又是一场恶梦。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我使劲晃了几下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身体各处却都有一阵酸痛袭来,无奈只能坐在原地,斑斑火光下,这人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你都睡了9个小时了,该起床了。”我终于看清了这人,原来是书记。
他端了一碗温水过来,朝里面洒了一些粉末,让我一口喝下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还是照着书记说的一口把整碗水都喝了下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这一碗水下肚,身上的酸痛感顿时减弱了许多。
书记又等着我缓了两分钟,然后把我扶起来朝火堆走过去,火堆旁,严老头、小白、肖建华三人都缩在睡袋里正沉沉地睡着,只有程学兵一个人顶着黑圆圈在火堆旁坐着,看起来也是疲惫不堪,他见我过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我好些没有。
我也勉强地笑道:“肯定比你好多了,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