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海哑然:“她以理服人说动你?”
“并不,她打动我——整整三本一套《剑桥插图中世纪史》摔在我脑门上——真难为她那麽小的手。”
云碧海笑得快拿不住照片:“难怪你照片上这样别扭。”
唐严点点照片:“这是交换期结束时拍摄,我想你应见过。”
云碧海摇头:“她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
唐严真正惊讶:“但她在我面前数次提到你。”
云碧海伸手拿起那叠信,轻抚上面熟悉的娟秀字迹,心中酸涩:“她都如何说我。”
“家中一幼弟,小我七八岁。起初十分忐忑,深恐有他之后父母不再爱自己。但在婴儿房中见他小手小脚那样白嫩纤细,心中涌上的全是爱怜保护。”唐严微微侧首,见云碧海低下头来就轻拍他肩膀,“山山口中的你仿佛十全十美。”
云碧海哽咽:“母亲生我难产故去,幼时一度我将她当做母亲。当她也走时,我觉得世界崩塌。”
唐严听他絮絮。
“父亲只是普通小职员,朝八晚九还常周末加班,他眼中仿佛完全没有我们。注册都是姐姐领我办妥,家长会也是她出席。”
“同学有开生日会,是她去服装店替我租小西装,回家洗了足足十遍。买不起领带,她用妈妈旧丝巾替我扎领花。礼物是她亲手做的拼图,那般别致有趣叫我同学爱不释手以为来自国外手工名牌。”
“她努力读书为赚奖学金,又去咖啡店快餐馆兼职,最多同时打四份工就为替我们置下四季衣物与书本纸笔。因问父亲拿,他总是怒吼我们是败家子讨债鬼,家用已给而那些不是都买过?呵,仿佛我们永远都是童子军不会长大不需更新。”
“她说父亲当是很爱母亲才对我们冷淡,他是面冷心热要我体谅。”
“她毕业不打算继续念书想先工作,笑嘻嘻跟我说小海别怕,以后姐喝汤你吃肉。”
“她那样好,为何比我先走?”
唐严脑海有万千道理,但心中与他一样悲伤,是以说:“她那样好,所以上帝才招她回天家歌唱。此刻她伏在阿爸父怀中,再无眼泪全是欢笑。”
云碧海终于忍耐不住嚎啕起来。眼泪成串滚下,嘴巴大张,那是婴孩一般无助的哭。
唐严觉得心整个揪紧,将他揽在怀里:“嘘,嘘。”
云碧海抓住他胳膊,将脸孔整个埋进对方胸膛,片刻就哭湿一大片。
唐严并未说任何劝慰之词,只将他整个环住轻抚他后背。
隔很久云碧海终于止住哭泣,唐严递手帕给他。云碧海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自己最狼狈时面目对方都见过,这就又坦然起来。
唐严主动道:“你第一次来我没认出你,但听过你名字就想起。你没有与我相认意向,我就开始奇怪。”
云碧海索性摊开来:“我怀疑你与姐姐的意外有关。”
唐严挑眉:“我尚无能力操纵几百英尺高空气流的能力。”
“她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你。”
“怎知是我。”
“我整理她物件,发现你与她秘密相识,且那电话不久前网络曝出是你私人号码。当然,你今时已更换过。”
“谈不上秘密,只是她善替人着想,怕给我带来麻烦。”唐严无奈一笑,“我好歹算是名人。”
“而且,她生下小宝放在你这里,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云碧海严肃的看着他,“再问一次,你究竟是不是小宝父亲?”
唐严举起手来:“我确实不是小宝亲生父亲,但我待他永如自己儿子。”
云碧海松口气,却又瞪眼:“横竖亲子鉴定技术成熟,也不怕你耍赖。”
唐严笑笑:“我明白了,我嫌疑果然很大。你以为我诱骗少女致未婚生子,又不想履行责任是以杀人灭口。”
云碧海吸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