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捕的老捕头,一开始是困惑的,只是随着一些线索的挖出,他的心中很快就开始意识到……这是要出大事了?
“大公子冷静一点,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如何敢把大公子当犯人?”老捕头不急不慢的道,“只是职责所在,有些事情不得不问一问。只要大公子把这些问题说一说,大公子脱清关系,敝人也好交差……”
“脱清关系?”郑贤怒火中烧,“我是读书人,俯仰无愧于天,我要脱清什么关系?”
“郑大公子,你跟我这老头子说这些也没有用啊?你也知道,我不是详检司的、我也不是巡检司的,我们巡察司只归御史台管,御史台只对圣上负责,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我这老头子也不知道啊?”老捕头不急不缓,“大公子与令室是如何认识的,令尊身为吏部尚书,他所涉及到的朝廷秘闻,令室知道多少,她平日里和什么样的人来往,经常去一些什么样的地方,你对她有多少了解……”
郑贤怒道:“我妻子被人掳走,你们不去追查掳走她的凶徒……”
“到底是被奸人掳走,还是身份败露畏罪潜逃……我们也还在调查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已经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的郑贤,又惊又疑的看着老捕头。
“这么说吧,大丈夫何患无妻,令室走了也就走了。郑大公子,你可是太学生,莫要为了一个女人误了自己的前程,大公子……你说是么?”老捕头缓缓的道。
郑贤迟疑了一下,慢慢的坐下:“你们想……知道什么?”
密室里的问话还在继续。另一边的后园里,郑府的姑娘郑秀秀,与郑家二公子郑祥的小妾路惜芙,在阁楼上,同样惊疑不定的看着远处进进出出的捕快。今天是金榜放榜的日子,身为国子学上舍生,家世背景深厚的郑贤,几乎没有落榜的可能,然而此时此刻,某种让人紧张的气氛,却压抑着整个郑府。
虽然她们知道,事情与昨日突然失踪的程雅丝有很大关系,然而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们竟是全然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发生的事,会不会连累到她们,此刻她们的心中,亦是分外的紧张。
有人跑到了另一边的大厅,然后府中愈发的安静。一名丫鬟从那个方向行来,郑秀秀将她叫了上来,问了几句,然后,她与路惜芙也一同沉默了。过了一会,路惜芙低声问道:“可知道这一次的三鼎甲是谁?”
那丫鬟答道:“探花是国子学府的太学生孙山孙老爷,榜眼是魏州的周源周老爷,至于那位状元,姑娘与如夫人却是认识的,就是上次被大少爷请来做客,结果闹得大家都不开心的太学生宁江宁老爷,这一次中了状元,再加上之前的解元和会元,他可是连中三元来着。”
路惜芙再一次的沉默了。宁江,竟然又是宁江……
大约一刻钟后,密室里的问话也已经结束,老捕头将门打开,踱了出来,与其他人说了几句后,带着众捕快离开,到了府外,看了看高高挂在门边的、大串的大红鞭炮,想了想,朝身边的人问道:“放榜了没有?”
旁边一人道:“金榜已经放出来了,郑大公子榜上无名。”
老捕头点了点头,回头看了那庄严华丽的郑府一眼,郑贤的父亲,阶至金紫光禄大夫、官封吏部尚书,正二品的官员,按道理,就算殿试中发挥不佳,也应该是有恩典的,结果却是金榜无名。
事儿不小啊……他摇了摇头,率队而去!
***
皇宫之中,天子宋劭立于阶上,怒容满面。
御前带刀侍卫岑飞虎,在阶下束手禀道:“已在和泰和大人的发现秘室,朝廷上的每一次发兵诏书、虎符调动,他竟是在家中私藏备案。从今早和泰与那蝙蝠公子交手的情况来看,和泰不只是武学功底深厚,只怕还精通某种不可知的邪术。正气盟暗中上交的那份被外泄的情报,恐怕真的是和泰所泄露。”
天子道:“和泰年少之时便已净身入宫,一向深得父皇与朕的信任,枢密院虽然已无实权,但终究是管理着兵籍和兵马调动的来往文书,若非入宫多年、从无差错的老宦官,绝不可能入枢密院,他到底是何时成为了拜火教的奸细?”
岑飞虎道:“恐怕,在他入宫之前,就已经被拜火教发展,成为拜火教的忠实信徒。”
天子怒道:“拜火教竟有这般能量,在我京城重点,布下这重重眼线,将我华夏的军情大量外泄,而始终不曾被发现?刑部到底是如何办事的?你们到底又是如何办事的?”
岑飞虎慌忙跪道:“臣等无能。”
天子心中虽怒,却也知道,此事怪责详检司、甚至怪责刑部都是无用,为了分散兵权,枢密院的用人一向不由六部干涉,说到底,竟然会被和泰这种隐藏极深的拜火奸细当上枢密院院事,纯属他这天子用人不明。若非和泰今日上午被那蝙蝠公子逼得展示出惊人武学,三法司衙门即便是怀疑到他,也绝不敢私自调查。
朝堂上的那些儒将,早就想取消枢密院,将发兵权与兵籍收回兵部,和泰竟然是里通外国的奸细,以后他们必定会拿此说事,此事必须要尽可能的压着,枢密院原本就是为了分兵部的兵权而设,绝不可取消……宋劭在心中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