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将头依偎在江城的怀里,额头的刘海被雨打湿。
二十公里的路,遍布着悲伤。
团结村,王麻子一行人已经在村口等候。
蒋全翔的父母跪在地上,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密布。
祈求李芸李龙的原谅。
可是他们没有犯错,该认错的人不是他们。
杨伟率先跳下了车,在团结村的三叉路口大声喊道。
“李叔,咱们回家了。”
白小斌点燃了一串的鞭炮,噼里啪啦。
李芸与李龙哭出了声。
家里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在四合院空置的地方上,已经搭好了棉布帐篷。
村里人过世了,都会用。
文文跪在门口,身着粗麻白衣,迎接扶灵回来的人。
听见鞭炮声响起,她便大哭起来。
所有的悲伤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一条线。
杨伟拖动着肥胖的身体跑动着,到家门口喊道。
“扶灵回家咯。”
王麻子停了车,大虎与白小斌抬起了棺材底下的木头,其余人围着棺材,猛哼一声,“起棺。”
棺材平稳被抬下,然后又平稳的进了屋子。
庄子里的老人说,死相如此凄惨的人定然会有遗憾,不会心甘情愿落棺。
可是从青城镇到团结村,二十公里的路程,加之家里到三岔路口三百米的距离,没有任何波折。
老人走的心甘情愿。
或许老人在最后一刻,心满意足。若是要以命换命,自己一把老骨头换下女儿跟孙女的命,值得。
江城眼睛湿润,他恍惚间记起,老丈人为了戒酒而干裂的嘴皮。
人会变吗?
会的。
江城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安排着人买菜买肉,主持着老人在人世间最后的一场盛宴。
任何事情在他手中井然有序,宾客被招待的极其满意。
直到下葬,棺材落土,众人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