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蜂拥而至,将一名白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堵在门口,男子双手交叠放于腹前,淡淡道:“我是殷先生委派的律师,关于此次事故本人在这里统一强调一下,此次事故不会影响江南产业园的竞标,因错过竞标会议而造成的损失目前还在估算中,请大家不要妄自揣测,我们将走法律程序对嫌疑人提起诉讼,协商赔偿事宜。”
法律?赔偿?他们要告她吗?还让她赔偿?梵音听的心惊肉跳,乍然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梵音急忙躺下,佯装昏睡。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白色西服的中年男子随医生走进病房,喧闹的嘈杂声瞬间被关在了门外,病房内安静异常。
梵音屏息,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我们为这位小姐做了全身检查,并没什么大碍,韧带有些拉伤,休息一阵子便会康复。”女医生低低的话语。
中年男子走到病床前,打量了一番,轻声交代了一句,“如果她醒来,请您及时与我联系”
“好的,余先生。”女声轻轻道。
梵音侧耳倾听,男声礼貌有加,淡淡说了一句之后,转步又往外走去,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开门声……嘈杂声……关门声……安静。
梵音将一切清晰的听进耳中,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忽然扭转的局势让她惊恐万分,天知道她竟能把车撞个大坑,而人却一点事儿也没有,明明要逮捕那个肇事的男人,现在反倒把她抓了起来。
那名肇事男子的身份也似乎大有来头,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几乎到了俯首称臣的地步,与这样的人硬碰硬,被将军的只能是她这样的渣宰小透明。
心下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她摊上事儿,她摊上大事儿了!
“讹”人不成,反被讹!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见护士医生律师闲杂人都出去了,才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豪华单人间病房,沙发、空调、电视、浴室、一应俱全,这么高规格的待遇……梵音心跳的更快了,看来对方是吃定她了,她微微探出头,见病房内没有摄像头,方忍痛拔掉手上的针头,轻轻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外,待看见外面的阵势,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门外,两名警员严密把守在门边,而走廊过道里,零零散散的靠着一名挎着相机记者模样的人。
梵音一阵心惊肉跳,现在警察认定是她的责任了,她已经百口莫辩。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认怂!逃!
她四下打量逃跑的地方,最终将视线定格在窗口。
这是住院部三楼,距离地面并不算高的距离,梵音翻箱倒柜的找到自己的包,将床单拧成了一股绳,一头绑在床腿,一头缠在手腕上,飞快的向窗外滑下去,在距离地面一米的高度用力一跳,跌坐在蓬松的草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
逃之前,她必须先去皇都夜总会一趟,去拿回她放在那里的东西,顺便去看丁宁最后一眼。
此时,她也顾不上什么仪表了,披头散发,鬼鬼祟祟的拦下一辆计程车急匆匆的往夜总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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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份
计程车司机看她头上缠着绷带,身上穿着病房,紧张兮兮的看着窗外,出于关切问了句,“姑娘,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啊……”梵音惊吓的全身一抖,低呼一声,颤颤巍巍的向司机望去,胡乱的摇头,“没事,没事……”
不是她的责任,不能怪她,梵音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是思维不断的被律师、警员、医生的话牵着走,是她把别人的车撞坏了,现在又从病房悄悄逃走,警察和那些人会不会现在都在找她,赔偿金是多少?如果拿不出来怎么办?这算不算肇事逃逸,她会不会坐牢?
越想梵音越害怕,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大喘气儿,她也几乎认定是自己横穿马路撞了别人的车,责任都在自己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皇都夜总会外车水马龙,巨大的霓虹光晕罩在夜总会的上空,在市区开出盛大的光芒,夜总会前的led大屏上,俊男靓女们的姿态暧昧,衣着时尚而体面,将她一瘸一拐灰头土脸的样子显得分外狼狈。
梵音躲躲闪闪的去了吧台那边。
丁宁正趴在吧台上玩手机,见梵音披头散发,穿着蓝白条纹服,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来不及抱怨她的迟到,惊讶道:“梵音,你真时髦,这衣服哪儿淘来的?”
梵音左右看了看,神经兮兮的钻进吧台里,小声道:“小宁,我摊上事儿了,要躲一阵子,你能帮我去货仓拿下包吗?我的身份证和工资卡都在里面。”
她和丁宁认识了三年,一起合租,一起在皇都夜总会做兼职,算得上极为亲密的朋友。
丁宁翻了个白眼,“就你,还能摊上什么大事儿,难道“啪”了老王家的狗了吗?”
梵音低低的把怎么撞车,怎么打人,怎么逃离医院的过程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丁宁也警惕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蹲在吧台下,小声道:“这么说你被车撞了,你人没事,却把别人的车给撞了个大坑,还打了人家是吗?”
梵音点了点头 ;,“那些人现在认定是我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