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睿淡着眉眼瞧她许久,自顾自的上床躺着。
没一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从牛皮毡上顺进屋内,她原本就有风湿,这雨一下起来,地上寒气重,腰疼的辗转反侧。
殷睿忽然坐起来,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丢上床,梵音尖叫一声,翻过身回头看去,殷睿拿过一床褥子在地上已经躺好,背过了身去。
梵音微微一怔,心下生出几分暖意,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可恶。
除了发现殷睿身上这些潜藏的优点,她还发现这个殷睿真的是豪门大家的公子,生活习惯极好,吃饭细嚼慢咽,一顿饭能吃一个小时,吃饭的中途绝不讲话,他不怎么会用筷子,却学习的十分努力。
他每日必会买本书回来看,且过目不忘。
他性子孤僻,深居简出,可是跟着她出去的时候,待人接物总会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冷淡而不露痕迹的处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完美的像是另外一个人。
梵音常常感叹,回到出租屋,简单粗暴冰冷霸道的殷睿和在外面微笑内敛招人稀罕的殷睿,绝壁不是一个人。
最让梵音头疼的是,这个殷睿十分的挑剔,不满意的食物闻着味道,他绝不入口,这几个月他不能忍受梵音将饭做的寡淡无味,几乎都是他自己亲自上阵,不得不说,他的厨艺让梵音赞不绝口。
梵音看着细嚼慢咽的殷睿,怂恿他道:“殷少爷呀,庶民不是这样吃饭的,庶民是这样,你看我,我学给你。”
梵音端起碗,一顿狼吞虎咽,米粒沾的满脸都是,她似乎有意夸张这种行为,好笑的看着殷睿铁青的脸。
“颂梵音,你最好有个女人的样子。”殷睿第一次在吃饭的中途讲了句话,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微微皱了眉,便慢吞吞吃他的饭,再也不肯看梵音一眼。
梵音对于殷睿这种反应乐此不疲,屡试不爽。
某日吃完饭,梵音拿着水壶给天台上给盆栽浇水,瞥了眼正在做拉伸运动的殷睿,一边赞叹造物主对他的偏心,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像你们这样有钱人家的少爷不都是有御用的厨子吗?你为什么还会做饭?还做的很好吃呀。”
殷睿不理会她,做完运动,冲完冷水澡觉得全身舒爽,他才慢吞吞的端了杯水,躺在摇椅上看书。
梵音不甘心的跑过来,蹲在他身旁问道:“为什么呀?”
“你们这些庶民不懂。”殷睿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梵音当下脸都黑了。
见梵音起身就要走,似乎有些生气,殷睿不温不火的追加了一句。
“有些时候,能信赖的只有自己。”殷睿喝了口水,淡淡说道,清风吹乱了他的发,将他俊朗的面容显得分外优雅,他的声音极低,“别人做的饭,吃了会死人。”
(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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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婚礼
“余管家不是一直照顾你的衣食起居吗?你对他还不放心吗?”梵音消了气,好奇的问。
“我12岁那年,才遇到余叔。”殷睿简短的回了句。
12岁之前,他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防备的不止是外人,还有他的亲人。
“那12岁之前你怎么过的?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你不是殷家的长子吗?应该是家族众心捧月的对象呀?”梵音歪着脑袋好奇道。
殷睿忽然大掌一扬,按在她的脑袋上,目光仍旧盯在书本上,淡淡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不懂。”梵音靠在他身旁,席地而坐,盘腿看着天,“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吃饭总担心别人下毒,活的提心吊胆。像我这样的流浪孤儿,小时候能在垃圾堆里找到有毒的食物,就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了,所以人要知足,不要总盯着那些阴暗的一面看,当你愤恨不甘的时候,你想想这世上还有如我一般艰辛的活着的人,你就平衡了,你是拥有世界的男人,拥有世间第一无二的容颜,万千宠爱与一身,只要你一挥手,这个世界都会是你的,还有什么好忧郁憎恨的呢。”
梵音自顾自的说,丝毫没有察觉殷睿此刻发白的指尖,和他看向她时的,深深目光。
殷睿死亡的消息公布不过数月,殷帝国三公子殷凤鸣与掌握全球百分之七十的五星级酒店的米希尔顿家族三小姐在京都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普天同庆。
看到这条消息的这一天,是梵音这几个月唯一一次跟殷睿分开行动的一天,心下担心的紧,她飞奔回租住的地方时,楼下聚集了好多围观的人仰着头看着顶楼,指指点点。
梵音心下一沉,殷睿……是不是出事了……
她三步并作五步爬上天台,然后震慑在了原地。
空旷的天台上停着一架直升飞机,余管家正站在天台上低低的向殷睿汇报着什么,殷睿靠在摇椅上,眉眼低垂,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见梵音走过来,余管家顿时停了下来,微笑的看着梵音,恭声道:“这些日子给颂小姐添麻烦了。”
梵音微微吃了一惊,“余叔,你……”
“少爷打算今日离开。”余管家微笑着答了一句,“我来接他。”
梵音瞅着余管家,短短四个月未见,这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竟消瘦的如此厉害,他的眼圈微红,似是刚刚垂过泪,唇角的笑意略带欣慰,他大概也是最近才知道殷睿还活着的吧,不然怎会如此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