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华觉得他问得多余。
“你能查到我我住在这里,还需要问我什么时候来的?”
阮文礼抿抿唇,他确实知道。
不过被他当面拆穿,阮文礼并没过多表现出什么,神态依旧淡然自若,甚至轻轻瞥了他一眼。
“喝浓茶对胃不好。”
阮江华泡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终于被亲生儿子激起一丝怒意,重重放下茶壶。
“你如今有空管我喝茶是浓是淡,不如管管你自己,莫非真要让人扫地出门?到时候估计你闲得不止要管我喝浓茶淡茶,还要数我泡几片茶叶子。”
“不好意思,我没对数茶叶没兴趣。”
阮文礼觉得他危言耸听,再说闲点挺好的,正好可以处理些要紧的私事。
阮江华冷冷一哼,“你能想得开是件好事。”
“只是你媳妇娶了,总要对人家负责,回头有了孩子,难不成一家老小要喝西北风?”
那西北风可贵了点。
阮文礼有心驳斥他两句,又怕气出他个好歹,只能淡淡不出声。
阮江华见他不语,更加生气。
阮文礼只好道:“没您说得那么惨。”
“当然,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我是你爹。”
阮文礼并不觉得自己是狗,同时觉得阮江华用词粗鄙,莫名跟姜央有点像,觉得他俩说不定能合得来。
抬头朝窗户里的人看了一眼。
妈妈背对着他坐着,仪态优雅。
姜央则状似鹌鹑,拘谨地坐在对面,嘴里恩恩呀呀附和,时不时笑一下。
她突然脸上一红,把头低得更低了些,说:“我会努力的。”
阮文礼抿着唇笑了一下,几乎能猜到妈妈对她说了什么。
黄阿姨是妈妈的传声筒。
昨天没怀孕的事,估计这会两老已经知道了。
如若不然,姜央这会该是在家里,而不是被叫来这里问话。
妈妈很爱孩子,他还能记得当初她听说裴曼桐怀孕时,脸上那抹难得的惊喜与欣喜。
哪怕脸上泪痕未干,仍因为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喜悦不已。
那会明熙刚死,他紧接着提出跟裴家退婚,妈妈连番遭受打击,几乎不振,但这件事情带来的快乐仍让老人家高兴了许久。
所以,他隐瞒了真相,答应跟裴曼桐结婚,直到生下子铭。
妈妈也从失去明熙的痛苦中稍稍缓过劲来,转而将那份思念转嫁到刚出生的子铭身上,用心用力照顾着他。
子铭出生一个月后他跟曼桐离婚,妈妈虽然不能理解,却也没有过多苛责,只是让他把子铭的抚养权要过来。
妈妈不太喜欢曼桐,但作为婆婆,她还是给了她极大的尊重。
看在子铭的面子上,两人即便到了现在,也还保持着相当客气的关系。
可以说,是子铭填补了妈妈失去明熙后所有的痛苦与遗憾。
所以,他绝不能让妈妈知道子铭的身世跟明熙死亡的真相。
那份痛苦,有他一个承受也就够了。
阮江华顺着他的目光:“放心,我只是带她来让你妈看看,没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