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谢光一拍大腿,笑道:“今天的盟友,也是明天的敌人。眼下突厥人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一旦大事成功,我们马上就要面对突厥的挑战,到那个时候,又究竟是谁笑到最后呢?”
狄献拱拱手:“那不用说,当然是上柱国!阿史那支斤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坐在突厥帝国的大位之上,而他现在的对手——圣唐帝君又是个草包。反过来说,倘若天下落到了上柱国手中,圣唐数十万大军全都听您调遣,那么突厥就算再厉害,也得俯首称臣!”
“哈哈哈——”谢光闻言仰天大笑,神情尽显倨傲:“狄献啊狄献,到了那一天,你就是本帅的首席谋士,往后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你知道吗?”
狄献面露大喜之色,郑重应道:“卑职誓死追随大人!哦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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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甲军团的参军司马狄献,年轻有为、计谋多端,在军中素有“小诸葛”之称。玄甲军的历次征战,也多番依仗着他的谋算,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战绩。
然而这一次,狄献却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圣唐的逆鳞司长史。
沈烈是那种天生对危险有着异常敏锐冠绝的人。他就像是山野中的狐狸,能够随时嗅出杀机逼近的味道。
因此,当凉州折冲府派遣护卫队,陪着沈烈离开凉州城,刚刚踏上回京的路途时,沈烈便略施手段,乔装改扮后悄然溜出马队,在后面尾随而行。
事情果然不出他的预料,整支队伍走到一片偏僻的山林地带时,突然遭到大批蒙面武士的袭击。那批杀手武艺高强、出手狠辣,伏击地点选得又十分巧妙,一上来便摆出了不打算留下任何活口的架势。
仅仅用了一柱香的功夫,随行的五十多名凉州护卫骑兵就被斩杀殆尽。战斗一结束,刺客们便立刻分散开来,对尸体进行仔细辨认。然而令他们大感意外的是,这其中却并未发现沈烈的身影。刺客杀手们顿时慌了手脚,经过一番商议之后,那些人又赶紧沿着山道,朝帝都方向急追而去。
待他们全都走得一干二净,沈烈这才从远处的树丛里钻了出来,掸掸身上的树叶杂草,继续赶路。
有了这番前车之鉴,他更不敢有丝毫的轻敌托大,因此也没选择路途最短的回京官道。沈烈心里清楚,对方如此布局却刺杀不成,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也必定会在大路上设下重重暗哨关卡,等着他自投罗网。经过仔细盘算,他决定改走甘凉山道,绕出一个巨大的弯子,改从东北方向折返帝都。
这条诡异的路线,别说是狄献了,就算最善于绕弯子的突厥可汗阿史那支斤亲临,怕是也想不出来。
虽然多走了半个月的光景,但沈烈这一路也是风平浪静,随着逐渐临近帝都,原本偏僻的道路上,行人日渐增多,各种消息也随即纷至沓来。
在诸多纷杂的消息中,有两个最令沈烈感到震惊。
第一个消息是新月湾惨败。帝国两大精锐军团被西疆叛贼和突厥铁骑前后夹击,十二万将士全军覆没!
沈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也更加担心起李江遥等人的安危来。
虽然大家交往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那群驻守水杉孤城的热血男儿,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迹。对于以冷酷无情着称的逆鳞司长史而言,李江遥他们就和逆鳞暗探一样,是他过命的兄弟。
然而,与过命兄弟的安危比起来,第二个消息更令沈烈感到焦虑。
行旅百姓纷纷传言,说朝廷决定任命上柱国谢光为行军大总管,统领五十万圣唐大军出征西疆。最后一支奉命集结的队伍——拥有十万之众的长刀军团,已经于昨日傍晚抵达帝都城外,西征大军即将整装出发。
以眼下的形势而言,沈烈心中最担忧的事情,就是谢光独揽兵权了。在他看来,把虎符交到谢光手上,恐怕比阿史那支斤兵临帝都更糟糕。
沈烈不敢再有片刻耽搁,他彻底抛开安全上的顾虑,拼命加速赶路,打定主意要赶在谢光出现变故之前,向陛下揭破玄甲军大统领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