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王一出现就在抄写魔法,杨阳一点不奇怪,只有满满的怀念和开怀,在她的印象里,这孩子对魔法的狂热无与伦比,无时无刻追寻着神秘和未知。
话说……好像不能称为孩子了。
杨阳莫名的感到黑袍下的身体好像成长了些,第一次在梦境见到席恩是七岁,第二次是八九岁,现在好像是十岁出头,不过他的身子还是那么病弱消瘦。杨阳心中惆怅,梦中的时间似乎是前进的,不知道每次做梦是不是都会错失许多在席恩身上无声流逝的年华。
等等!黑袍?
杨阳的视线刹时凝聚,看到包裹着左臂的黑色袍袖——席恩是左撇子,他一向用左手写字,他的右手好像有残疾,举不起来,拿不了重物。
是巧合吗?杨阳想要看清楚袍子的颜色,可是没法看得很仔细,因为席恩的视角专注在每一个魔法术语和公式上。
奇怪的是,这次又没看见上次陪伴他的那些美丽的自然精灵。不过莫名的,随着梦境的沉潜,杨阳感到席恩和那些美丽生灵的联系还在,只是她们好像在很远的地方,被魔法结界一样的力量阻隔着。
这股力量阴冷沉厚,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寒,冷到骨头里,杨阳想起了地球的太平间,这股死气沉沉压在心头,仿佛能吞噬所有的生机和快乐。
杨阳直觉这是死亡的力量,她从来没有学过死灵魔法,由于教廷的打压,千年来死灵系的法术几乎失传。但是杨阳总觉得,死灵魔法就是这样的感觉。
暂时放下疑惑,杨阳开心地看着席恩专注抄写咒文,因为梦里和席恩同步,她也能自然地理解艰深的古代语,不过在现实就不行了,旅行中,她一直着重学习古代语,在白银之谷也向银龙王讨教。
可是看着看着,杨阳再次心生不安:锐牙陷阱、灵魂蛀虫、死亡护甲、皮肉枯萎、提取毒素、乱心之语、锁喉术……这些带着邪恶气息的魔法。
难道真的是黑袍的魔法?
杨阳想起千年前,法师分成三个阵营,除了中立的红袍,东方学舍的白袍是善良阵营,暗月法师公会的黑袍是邪恶阵营。而死灵系、魔药系、精神系和诅咒系都属于黑袍的派系,这些魔法怎么看也不像白袍的法术。
杨阳不禁担心,在她看来,席恩是个非常好的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不善表达,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真、爱怜、和丰沛的感性。他被周围的自然生物和自然精灵所爱,也全然无私地爱着他们,对动物、花草和魔法生物都好得不像话。
他为什么离开那个与世隔绝的森林和李欧蒙小屋,来到人类世界?为了学魔法吗?
杨阳能够理解席恩的选择,但是更加担忧,熟练地让自己的意识沉浸进去,想要更深入地了解那些咒语,就在这时,一道剧痛的闪电撕裂她的意识,如同烧红的铁串贯穿了她的五脏六腑。
痛苦压倒了一切,疼痛像燃烧的飞矢袭来,发光的尘埃在眼前狂乱地跳舞,身体弯折成奇怪的角度。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觉趴在书桌上的是席恩,这个过去从来不把满身伤病放在眼里,从小坚强得不像孩子,丝毫不流露出一点委屈和难受的男孩,此刻被疼痛击打得全身发抖,从发青的唇溢出凌乱压抑的啜泣,然后惊醒一般,把那些软弱的哽咽全都吞了回去。
痛死了啊!!!
杨阳在梦里哀嚎,如果她拥有实体,现在已经满地打滚,无意识地惨叫了。
这是什么!?仿佛一条条火蛇在每一根血管和神经游走,高温的蛇牙撕咬,炙烤着每一滴血液,蒸发着体内的魔法元素,模糊的视野里,她瞥见手背的青筋根根浮起。
他妈的,这是什么魔法惩戒吗?哪个心理变态这么狠,对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施加这种残忍的魔法——这是虐童!虐童实录!
杨阳痛得都要掀桌子,在地上打滚,拍打墙壁和地面,嘶吼得全世界都听见,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坐起来。
眼前金星乱舞,耳边只有狂乱的心跳和激烈的喘息,杨阳面无人色,两眼涣散,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发觉自己居然痛醒过来了。
她苦笑着抹了把湿漉漉的额头,不意外地摸到满头冷汗,想起上次地精偷袭的夜晚,梦里席恩发高烧,咳得几乎把心肺呕出来,肺部好像结满了陈旧的蜘蛛网……这次更恐怖。
这孩子,怎么每次见到他,不是生病就是受伤?这命惨得也太过分了。
不舍得梦里写到一半的笔记,虽然那些貌似不是善良的咒语,但是想到能学魔法,杨阳还是鼓起勇气,一咬牙重新入睡。
不多时,希莉丝被惊醒,关心地靠近。
第三次,连睡得死的昭霆都受到惊动,被杨阳难看的脸色吓了一大跳,询问表姐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不舒服,被杨阳含糊过去。
这个晚上,黑发少女睡得断断续续,第二天起来,眼下出现了黑眼圈。
如果学魔法的代价是这个,那她真受不了。杨阳叹了口气,承认自己没有席恩忍痛的能耐,那少年疼了半夜,最后经受住了剧痛的拷打,专注到非人的境界,手脚打颤依然专心致志地钻研魔法,虽然更像是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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