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想给你爹收尸,宋家帮不了你,也不可能帮你。你最该去求的,恰恰是殿下。”
——晋王嬴澈,天子皇叔,受命辅政。怎么看,都是她们娘俩向上爬的最好跳板。
给裴慎之收尸迁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偏偏要舍近求远,找了宋祈舟。
母亲果然想她去勾引王兄!
令漪又气又臊,白雪似的肌肤透出浅浅的红。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冷声嘲讽:“母亲自己抛夫弃女,上赶着做了有妇之夫的外室,便以为天下女子都如您一样!”
“那又如何。”云姬不以为意,“同样是靠算计男人上位,你难道比我高贵些?至少我还没有害死人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再说了,当年若非我提早跟了先王,以你父亲的罪,你也得像骆家那俩丫头流落花楼。还有你清清白白在王府长大的份儿?”
令漪全身都因了那句“至少我还没有害死人”而颤栗起来,她面色发白,冷冷看着母亲:“原来我没做成娼妓,母亲很失望?所以现在就要逼我做是吗?可惜当年也不是母亲留下的我,您好像避祸还来不及呢。”
留下她的,分明是王兄。
她也知晓母亲一直想把她送给王兄做妾,对她自作主张嫁了宋郎的事大不悦。如今她回来,便又旧事重提!
可凭什么呢?她的人生要自己做主。即使是卖身,卖给谁,卖多少,卖几次,几时卖,都要她自己说了才算!
云姬也意识到方才说得太重,识趣地噤了声。
“行了。”她讪讪地笑,“说这么难听做什么,母亲也是为你好。”
“崔氏那个虔婆从来就不待见你,如今你守寡回来,她会高兴?不把殿下抓紧了,早晚得被她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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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漪没应,心间却不受控制地掠过了继兄那张冷峻威严的脸。
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可以她的身份,就算王兄对她有意,最多也就挣个妾室。
妾乃贱流,又通买卖,她不想连自己的命都做不得主。
况且王兄人品清正,一向不近女色,早些年曾有丫鬟想趁他醉酒之际爬床,被他拔剑砍伤,险些死去。从此再没人敢动歪心思。
他又几次目睹她借他之势“生事”,厌恶她还来不及,就算她肯,又怎么可能得手?
*
却说兰雪堂中,令漪母女刚走,偏厅中便跑进一个少女:“阿母……”
她依赖地偎进太妃怀中,娇嗔道:“您还真打算留下这个丧门星啊?凭什么啊,她一个不祥之人,才嫁过去多久就克死了丈夫,我可不想被她克……”
容颜俏丽,下颌尖尖,正是太妃之女、宜宁县主嬴菱。
太妃性情严厉,对这个女儿却极其宠溺,指尖点了点女儿额头:“那我有什么办法?你哥答应的,我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那我就去找王兄!”嬴菱说着便站起身来。
“宜宁!”崔太妃一声轻叱。
少女身形轻快,转眼便到了珠帘边。一名长相柔美、气质清华的青衣少女拨帘进来,二人险些撞上。
“县主这是怎么了?”她扶好嬴菱,有些惊讶。
“夏姐姐!”嬴菱眼睛一亮,宛如看见了救星。
来人是太妃的义女夏芷柔。她祖父即是当年护送嬴澈进京认亲的那名忠仆,祖父去世后,嬴澈收留了她,让她认了太妃为义母,陪嬴菱读书,两人感情一向要好。
嬴菱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挽着她胳膊软声求:“夏姐姐,你可得帮我去求求王兄呀,不要留下那姓裴的。她以前就爱欺负我,如今又要回来克我,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嬴菱不喜令漪,这是阖府尽知的事。
一来云姬当年入府盛宠,崔妃却早早失宠,作为太妃的女儿,嬴菱自然天然地厌恶云姬和她的女儿。
二来么,盖因嬴菱认为,自己才是晋王唯一的妹妹,且十分在意这一点。然而令漪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唯一”,虽没有上族谱,只是口头上叫叫王兄“兄长”,也够她恼的了。
最令她耿耿于怀的则是,裴令漪一个罪臣之女,原本是要充入教坊做官妓的。但她跑到她们家来,不要脸地求王兄救她,然后王兄就替她说了话,让她留了下来。
那会儿她才七八岁吧,就这么多心眼,可见是个狐狸精,从小就会迷惑王兄,如今可还了得??
夏娘子只是微微一笑,扶嬴菱到太妃身边坐下:“县主万不可莽撞。”
“裴妹妹丧夫守寡,殿下收留她,是显得咱们王府仁心宅厚。您若是去问,倒好似咱们容不下她了,所以殿下万万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