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泽诚昨夜接到了老婆的电话,夫妻夜话了许久,聊儿子。
&esp;&esp;完全没想到,赵昕远又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
&esp;&esp;赵泽诚记得那个女孩,当年是他主动找她谈了话。他这半生识人多,从不以自己喜恶来影响对人的判断。
&esp;&esp;那是个好孩子,眼神纯粹。
&esp;&esp;但也没办法,儿子的前途,不能因为年少懵懂的爱情被耽误。那么年轻,有更好的路摆在眼前,他不会允许儿子放弃。
&esp;&esp;那个女孩答应了。
&esp;&esp;他却低估了这个痴情种,这么多年,连一个女人都忘不了。兴许是他对儿子在学业上一向严苛,从小培养的兴趣广泛,在男女感情上,反而很单纯。
&esp;&esp;但那次车祸,作为父亲,面对躺在icu的儿子,赵泽诚怎么能不怪自己?但凡他当时说一句,不想读就直接退学吧,我支持你,都不会有那场车祸。
&esp;&esp;车祸过后,儿子找工作,再到回国创业,赵泽诚一件事都没干预,儿子也没来要过一分钱。
&esp;&esp;面对儿子的这个女朋友,赵泽诚内心很纠结。
&esp;&esp;首先,他对那个女孩的家庭不满意,出身太差。女孩父亲这次的事,他略知一二,不是什么大事,判不了刑的。一个人反复成不了事,不是运气不好,是能力不行。但这也没什么,大部分人都这样,都是普通人。资源永远是稀缺的,只会跑向能够驾驭它的人。能出头的普通人,是人精中的人精。
&esp;&esp;但是,儿子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再过两年就而立之年了。
&esp;&esp;当年把他送到美国,赵泽诚有钱,却只给他最基本的生活费,那么折腾他,就是想让他拥有独立能力。毕竟,在国内,由他地位所带来的一切资源,都让儿子过得太舒服了。可以说是养尊处优,长辈们还都宠着。
&esp;&esp;独立能力是让他有担当,矛盾在于,一旦培养出来,做父亲的,基本上没有了对他的人生有干涉的权利。就算再不情愿,这都是事实。
&esp;&esp;如果想让儿子凡事都听自己的,又何必绕这么一圈,让他过苦日子?
&esp;&esp;况且,儿子的表现在他的预期之上。事业做得不错,从没借过他的东风。
&esp;&esp;做事一定有高下之分,赵泽诚不愿意跟儿子的关系闹僵,那次车祸的阴影太深了。
&esp;&esp;哪个做父母的不难?管得太过,就被叫控制欲。不管,又不放心。
&esp;&esp;昨夜老婆说她没办法了,儿子说来找你,昕远嘴上说得好听不怪她,心里已经在恨她了,回来了都不住家里。
&esp;&esp;两人许久未见,老婆这样的抱怨示弱,倒是难得。
&esp;&esp;挂了电话后,赵泽诚坐了许久,想起了陈年往事。当年的宁真,漂亮聪明到耀眼,为了娶她,他拒绝了老领导的女儿,弄得很不快,家中父母反对了很久。
&esp;&esp;他笑着摇头,谁能不背叛青春理想?后三十年否定前三十年。
&esp;&esp;今早赵泽诚打了电话给程帆,之前就让在京州的他照应儿子,问问他是否知情,先摸个底。
&esp;&esp;结果才知,赵昕远早就带着那个女孩见过了程帆夫妇。
&esp;&esp;他问程帆,你觉得那个女孩怎么样。
&esp;&esp;程帆说,我跟那个女孩只有一面之缘,昕远感情的事,我也不懂。我只能说,上次见他,他做事的心定了。心不定,是干不成事的。他那个圈子里,来钱太快太疯狂了,有这股定力在,即使今后犯错,都有给自己兜底的能力。
&esp;&esp;赵泽诚笑了,说你这是在为昕远说话啊,我问你,你觉得这事我该怎么做?
&esp;&esp;他这个老弟,年轻时甚是风流,玩够了才结婚,娶了门当户对的老婆。
&esp;&esp;程帆却说,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昕远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你很清楚。做事无非是在代价跟收益之间权衡,老哥,你该做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esp;&esp;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赵泽诚又等到了十二点半,才给儿子打了电话,年轻人爱睡懒觉,他做老子到这份上,也没几个人能像他这样了。
&esp;&esp;结果是个女人接的,很明显,还睡着呢。
&esp;&esp;宁清是被震动声吵醒的,两部手机都放在了她这侧的床头柜上。她闭着眼伸出手抓到了震动的手机,她困得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就接了。
&esp;&esp;“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