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唐瑾睿难得早回来了一点,顾明卿好奇道,“今儿个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前些日子每天都是深更半夜才回来。”
顾明卿边说边吩咐去厨房端夜宵,唐瑾睿每次深更半夜回来,顾明卿都会吩咐人在灶上热着吃食,或燕窝,或银耳汤。。。。。。让唐瑾睿垫垫肚子。
“忙了那么多天,事情理清楚一点了。之后就不用那么忙了。”累了这些日子,唐瑾睿也很累。
很快,下人便端来了红枣燕窝。
唐瑾睿接过后,没几口便吃完了,“娘子,家里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顾明卿回答,“家里能有什么事。如今家里都好好的,相公你不必担心。相公,如今是国丧期间,诗雨和正博的婚事正好可以缓一缓。倒是仁轩的婚事,我有些头疼。”
“仁轩的婚事怎么了?是你拿不定主意,还是怎的?”
顾明卿道,“之前跟花家的婚事没成,那些人担心被丽贵妃报复,于是纷纷避仁轩如瘟疫。于是仁轩的婚事就耽误下来了。现在又是国丧期间,这婚事又得耽搁。你说我能不忧心吗?”
相较于顾明卿的烦恼,唐瑾睿却毫不在意,“有什么好担心的。男儿晚上两年定下婚约也是可以的。娘子你不必着急。再者国丧过后,皇上定是要举行科举,到时候仁轩就能下场了。以仁轩的水准,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别的不说,考个一甲是没问题的。
娘子你还担心到时候咱们的仁轩找不到好妻子?娘子你如今就可以暗地里寻摸着。要是寻摸不到合心意的,这也没事,等仁轩高中后,再看看,一样的。”
顾明卿这才放下心来。
转眼,又到了年下,本是过年的大喜日子,却出了一件令人伤心的事,丁氏病重,眼看着就不成了。
丁氏是唐瑾睿的师母,说是唐瑾睿的半母都不为过。
如今丁氏病重,这如何能不叫唐瑾睿担忧。
唐瑾睿和顾明卿在得到丁氏病重的消息后匆匆赶到万家。
原来是丁氏年纪大了,晚上睡时,因为屋内烧着炭火,她觉得闷热,便让人打开了窗户,谁知这一开窗户,凉快是凉快了,结果就得了风寒。
一开始丁氏还没怎么样,谁知过去几天后,丁氏的身体迅速虚弱,不到半月便呈现油尽灯枯之相。
万易彬差点没跟给丁氏看病的太医打起来!
当初就是给丁氏看病的太医信誓旦旦地说,丁氏只是受了小小的风寒,没什么大碍,吃上两贴药,身子就能痊愈了。
万易彬就是信了太医的话,因此才没将丁氏的病放在心上。
现在可真是好了,原以为几天就能好的风寒,竟是催命符!
太医也觉得委屈,明明只是风寒,瞧着也没什么大碍,怎么就那么短短的功夫里,丁氏的身子就忽然差到这地步,这根本就不正常啊!
唐瑾睿也恨恨瞪着太医,心里的想法同万易彬不谋而合,这就是一个庸医!丁氏的身体就是被这庸医给耽搁了!
被万易彬和唐瑾睿用死亡视线凝视的太医,双腿发抖,心里惊恐不已。
躺在床上的丁氏面露死色,视线都有些模糊,只是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将视线投向万易彬和唐瑾睿,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挥着,沙哑着声音,“你们都别怪太医,我的病跟他没关系。”
万易彬顾不得太医了,来到丁氏身边,伸手抓住丁氏的手,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娘,您好好养病。不就是小小的风寒,我就不信了,这么个小病,难道整个大晋还找不到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能看不成。”
唐瑾睿也凑到丁氏身边,说道,“师母,您安心养病。您得的只是小病,肯定能很快康复的。”
丁氏缓缓摇头,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不是的,风寒病是小,只是我大限到了。我自从病后,我就经常梦到老头子。我梦里的老头子跟我招手,他说他在下面等了我好久了,终于快等到我了。”
万易彬和唐瑾睿的心齐齐一顿。
难怪只是一小小的风寒,丁氏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糟糕。
万易彬着急道,“娘,那只是梦!爹巴不得您长命百岁,让我能好好孝顺您呢。您别多想,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经的。”
唐瑾睿附和道,“师母,您的确是想太多了。您别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了。赶紧好生养病才是真的。”
“不是的。我真的梦到了老头子,他在等着我,他都等了我好多年了。其实这些年,我也真的觉得活够了。我要不是想着能多享享天伦之乐,也不会多活这么些年。”
万易彬握着丁氏的手放到他的脸边,更咽道,“娘,您若是走了,您想想我该怎么办啊!您舍得我吗?”
“舍不得,可是我也舍不得你爹。儿子啊,娘跟你爹真的分开太久太久了,你爹也想我了,我也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