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于谦才特意交待周秦川,从鲁东赶来的治河百姓,哪怕是过了时限,也不要放他们走,同样收入营中,作为预备兵力。
只是安家费和饷银少给些,以示同准点赶到通州之人的区别。
看着于氏翁婿二人远去的背影,周秦川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他倒不是心疼送出去的那两匹马,而是想跟着这两人一起进京,苏幼蓉可是好久没见,此时就在京师之中,周秦川恨不得能飞过去相会。
只是于谦把遴选民壮,训练精兵的重任交给了他,哪里还有这等儿女情长的工夫。
不得不佩服这些鲁东民壮,周秦川他们是乘船日夜兼程赶到的通州,谁知道于谦上了岸之后,和当地驻军、官府的招呼还没有打完,就有十几个一人双马的民夫赶到了通州,度与他们几乎不相上下。
同一时刻,落在船队后面的徐永宁、张懋等人,也才刚刚上岸,这些民夫当真有精兵的潜质。
眼看募兵、训练等一系列琐事迫在眉睫,接踵而至,周秦川有心抽空进京,面见佳人,也是没有这个间隙了。
还是等于谦重登朝堂,找到人替代自己之后再说罢。
安排人进京通告苏幼蓉?算了,她多半也没有空闲工夫来通州,与其让她分心,还不如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目送着于谦离去,周秦川也收拾好心情,做好了募兵练兵的准备。
募兵没什么好说的,将按期抵达的,和未能按期抵达的分作正军和辅军两营,除了放的银钱不一样,训练的方式也不会一样。
周秦川打算把自己带来的一千人马打散,混入正军之中,作为其中的小旗、总旗、百户等基层军官,以点带面地开始拉练,不论是马军还是步军,直接就面对面实战演习,尽快进入战备状态。
至于辅军,则将他们集中起来,再安排少量人手对他们进行集训,主要针对步战和城头攻防战。
不提周秦川盘算着如何募兵练军,且说于谦在通州耽误了一些工夫,紧赶慢赶,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京城。
只是紫禁城的宫门已然落锁,于谦不愿轻易破坏规矩,觉得事情再急迫,也不争这一晚,就和朱骥去了范广的府邸投宿。
回乡丁忧期间,他早已把京师赁下的院落给处置了,此刻无处容身,只能投奔这个老部下,顺带着打听一下朝中局势。
打算第二天入宫面圣,请天子召集重臣,务必要弄个应对之策出来。
范广见到老上司,自是高兴万分,一番招待之后,说于谦来得正好,景泰帝病情稍霁,明日就要重开早朝,召集群臣,商讨此次西北叛乱之事。
于谦听了,对天子的身体稍觉放心,既有早朝,遂一改初衷,打算以布衣之身,上殿拜谒,与君臣人等一起商讨对策。
当晚,于谦不顾兼程赶路的疲惫,与范广商讨到很晚,方才歇下。
与此同时,皇城中某个灯火通明的院落,热闹非凡的场面刚结束不久,主厅内的一张圆桌上还剩下不少完整的珍馐佳肴,但四下里却是杯盘狼藉。
一众人等横七竖八,或趴在桌上,或躺倒于地,面色潮红,鼾声大作,大多醉得不省人事。
摇曳的烛火中,只有三个人仍旧笔直地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