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东北边防督办公署。
房之内,两个人互相打量。一个是东北边防督办,北洋智囊,陆军总长段祺瑞的头号心腹徐树铮。一个是东三省巡阅使,历史上的东北王张作霖。都是一时风云人物。不过现在,他们中间的一人却成了另一人的阶下之囚了。
成为囚犯的自然是张作霖,这位在历史上就险些遭了徐树铮暗算的东北王,这回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了。不过人家老张怎么说都是一条好汉,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是要板笔直,气度俨然,举手投足全是一方霸主的气势。
相比之下,倒是徐树铮看上去更憔悴一些。他今年不过38岁,正当壮年。可是鬓角第213北上抗俄六联合抗俄上已经生出了白发,额头上也长出了皱纹,两只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好像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似的。
这两个人,在这个时空其实是没有多少恩怨的。徐树铮所在的北洋皖系和张作霖的奉系,在之前虽然因为黑龙江的归属有了一些矛盾,可也算不上是你死我活。而张作霖私通国民zhèngfǔ的事情,在北洋系统的军阀里面也不算什么大罪过……在北洋系统里面,像他这样脚踏两条船的多了去了!所以张作霖才会掉以轻心,赴了徐树铮摆下的鸿门宴。不过他虽然被拿住了,可是他手下的三个师可还没有缴械呢!
他这个阶下囚手里面也不是没有一点筹码,所以张作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还能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小徐,这次的事情干的漂亮啊,俺老张认栽了!说吧,你要俺下什么命令?是缴械还是接受改编?”
徐树铮坐在那里,脸上也露出了抱歉的笑容,冲对方拱了拱手:“雨亭兄。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其实这次兄弟也是不得已,咱们北第213北上抗俄六联合抗俄洋是让内忧外患逼到绝上面了,如果东北这里再让国民zhèngfǔ的人搞乱了。咱北洋的江山真的就算完了!”
张作霖笑着点点头:“知道,知道,俺老张都知道……有了东北这块地盘。你们北洋或许就能重新凝聚起一些力量和南方的国民zhèngfǔ较量一下,万一事情不济,也能退保关外!小徐,你现在是在打这个主意吧?”
徐树铮笑了笑,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兄弟也就挑明了说吧,让吴俊升的第29师向第7师和第11师缴械,第27师和第28师留守原防听候zhōngyāng改编。此外,雨亭兄的东三省巡阅使和辽宁督军还是辞了吧,段芝老想请你去běijīng担任副总统。”
“副总统什么的就算了。老张这个样子怎么能当副总统?还是让俺老张退隐山林,吃几年太平饭吧。只是……”
徐树铮微微皱眉:“只是什么?”
张作霖冷冷一哼,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树铮:“只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小徐,这一次你们对中东铁和哈尔滨俄租界下手是rì本人怂恿的吧?”
徐树铮点点头。张作霖又道:“rì本人提了什么条件?是把中东铁转让给他们吗?”
“是抵押,抵押1亿rì元!”
张作霖嗤的一笑:“你们上当了!如果rì本人要huā一亿rì元租借下中东。这事儿倒还有几分可信……如果只是抵押借款,这一定是个套!”
徐树铮脸上的神sè不动,只是淡淡地问:“rì本人想要做什么?雨亭兄能提醒兄弟一二吗?”
张作霖摇摇头,苦笑道:“俺老张也不知道!对了,俺老张暗通国民zhèngfǔ的事情,也是rì本人告诉你们的吧?”
徐树铮微微点头:“是rì本驻奉天总领事矢田七太郎亲口对我说的。而且他还给我送来了有你和孙科亲笔签名的盟约副本!”
张作霖冷笑:“这份盟约可是矢田总领事极力赞成的!”他的语调还是一样的平稳,但是一字一句,都像在敲打着徐树铮的心头:“……根据这个盟约,俺老张当东北之主,还遥领一个国民zhèngfǔ副主席,东北三省也实行自治。rì本人和俺老张是什么关系,小徐你也应该知道吧?俺老张主政东北,想来对rì本也没有坏处吧?难道俺老张不能给rì本的东西,你小徐,还有他老段就能够给了?可是rì本人为什么要把俺老张卖给你小徐?这事儿你想过没有?”
听到这里,徐树铮的脸sè已经凝重起来了,他当然也知道rì本人的心坏着呢!可是东三省还有那一个亿的rì元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他望着张作霖,缓缓地问:“雨亭兄,你说这次rì本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直面带笑容的张作霖这个时候也紧紧皱起了眉毛,静静地看着徐树铮,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低低开口:“rì本人想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原先咱们在东北的可用之兵有我的三师奉军,有赤sè旅的那一师护军,还有你们四师北洋军和孟曙村的一师吉林陆军。可是现在……俺的三个师肯定是不能用了,赤sè旅的那个师你们也肯定派兵去对付了,还有孟曙村,你即使没有拿下他,他也肯定要拥兵自保了!而你们北洋的四个师,还得抽出一部分兵力来防着我们……现在你这个东北边防督办手里还有多少可用之兵?”
说到这里,张作霖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要是老毛子现在打过来,你怎么办?你用什么去抵挡?”
徐树铮完全被张作霖的这个假设给吓住了,喃喃地想说什么,到了最后冒出来的却是:“不……不会吧?rì本人不会让老毛子打过来的,那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张作霖颓然一笑,看着徐树铮喃喃地道:“rì本人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可是你们北洋却肯定是死一条了!四个师的兵散在黑龙江、吉林两个省的地盘上……这哪里是迎敌的阵势?老毛子的大军涌进来你们怎么办?还有那三师三旅的参战军现在一定在出关的上吧?他们是来接收我的辽宁吧?呵呵,要是老毛子打进黑龙江,他们怎么办?北上抗俄,还是见死不救?要是北上去和老毛子打仗了,你们北洋的机动兵力可就都摆在东北了!他们国民革命军打着抗俄的旗帜,兵不血刃就能把你们关内的地盘都接收了!要是你们的人不北上黑龙江去抗俄,他们国民革命军就能借着抗俄的旗帜插足到东北来。那个时候,你小徐又怎么办?”
徐树铮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愣在那里,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口中只是反反复复地嘟囔着:“不会的,不会的,rì本人不会那么干的……”
就在此时。徐树铮书房的门突然就被人敲响了,敲门的大概是徐树铮的副官,一边敲还一边大叫道:“铮公!出大事儿了!留守海拉尔的张福来旅长急电,老毛子的大队人马打过来了!老毛子打过来了!!!”
公元1918年10月27rì,白俄后贝加尔省临时zhèngfǔ执政官谢苗诺夫中将和中东护军总司令霍尔瓦特中将,统率六万白俄大军,以收复中东铁和保护哈尔滨俄侨人身安全为借口,从满洲里挥师东进,其先头部队在10月29rì临晨突袭夺取了守备空虚的海拉尔城!
……
ěijīng,铁狮子胡同。陆军部。
满座的北洋军高级将领肃然而坐,看着每人手中的一份简报在那里发呆。而冯国璋、段祺瑞和王士珍他们三个则背对着他们,看着挂在墙上的巨幅地图,一动不动。
那份简报上,是一连串兵败地失的消息!六万白俄大军在突袭夺取海拉尔后并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而是沿着中东铁一的长驱直入,10月31rì攻占牙克石,11月3rì越过大兴安岭攻占扎兰屯,11月5rì攻占龙江县城,11月6rì兵锋已经抵达了齐齐哈尔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