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心愿未了的厉鬼,顾宴晨阴魂不散地重复着那些执念一般的说词——
“那个叔叔跟你说,不上大学,你只是轻松三五年,但不上大学,你会错过一个好的伴侣呀!……”
一遍又一遍,每天都要说无数遍。
一刻也不停歇。
只要看见陆小雪,顾宴晨都要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地说——
“你忘了人家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不上大学,你只是轻松三五年,但不上大学,你会错过一个好的伴侣呀!……”
这句话,是她用来控制孩子的咒语。
无论陆小雪多么烦躁,甚至面目狰狞地让她闭嘴,顾宴晨都能疯狂地、面容沉痛地、丝毫不被陆小雪的声音压下去地把这句话说完!
一遍又一遍。
像施法下咒那样,仿佛她说的次数多了,就会成为事实!
不要小瞧了一个人的执念。
那份执念,会给一个懦弱之人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只要给她一丝希望,她就能够赌上全部的身家性命,去搏那一份虚无的妄念!
“你忘了人家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狂乱的气息,崩溃的语气,空气瞬间变得压抑,如同笼罩着沉压压的乌云,让人透不过气。
“忘了!”
陆小雪厌恶地嘶吼!
“你忘了,那我来告诉你……”
顾宴晨整个人都像是扭曲掉了,疯狂地瞪着陆小雪,面容一下一下地抽搐。
希望破灭之后的失望,比没有希望更崩溃,顾宴晨宁愿从来没有过希望,也好过现在的歇斯底里。
顾宴晨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失望。
“不需要!”
“……不上大学……你只是……轻松……三五年……但不上……大学……你会错过……一个好的……伴侣呀!……”
“别说了!闭嘴!我让你别说了!闭嘴你没听见吗!闭嘴!闭嘴!闭嘴别说了!别说了!”
两个疯狂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顾宴晨崩溃地嘶吼着,每说一个字,脸上的肌肉都会抽搐一下,一下一下,面部的神经都有了记忆,让那本该宽厚的面容渐渐生出了狰狞的线条。
那高昂的声音,穿破耳膜,刺透神经,直直渗入人的大脑里,简直将陆家和逼疯了!
“你能不能别说了!”
瞪着顾宴晨,陆家和额角的青筋直跳,他忍无可忍地怒吼:
“你这么说,她能听进去吗!?……”
“我要说!”顾宴晨疯狂地嘶吼,“我每天都要说!我要让你牢牢记住!就算现在记不住,也要把这些话牢牢刻进脑子里!”
又憋屈、又满怀希望,顾宴晨疯狂地重复着那一句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