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悠提着最硬的弓,一发五箭,他发出的箭,从来没有虚往的,每一发,都会留下一个骑兵的性命,可是他们也从不畏惧,就在这时候,有人送上了烧的滚烫的热油,从城墙上沷了下去,那热度立时烫的下面的兵士们哇哇乱叫,接着便是火箭,油遇上火,燃的越发厉害,可是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有死无生,居然一个一个无畏无惧的带着一身的火撞击在城门上。。。。。。
这边的战势如水火,而城后联接着宁际城的官道上有一些兵士们正在带着平民们正在往宁际城里赶着,他们知道自己的家人,甚至是父兄,正在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延长一些可以逃走的时间,所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悲愤,可是却一直在急急的走着。
突厥,又一次破坏了两国的邦交,他们再一次的挑起了战端,当李世民收到了这封从宁际城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战报的时候,苏若尘正好出了孝期,刚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她的屋里有着安生的丫环侍婢们,小叶小丫都跟着苏若尘回了苏府,这一回来,便听到了沫菲儿与勒瑞儿一起去城外晋香持斋的消息,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苏若尘便感到不好,便使人去城外探找,一找,果然,找不到人,这一次苏若尘不急了,她心里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是让人瞒着傻蛋,她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屋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风景。
李世民收到八百里加急,基本上其他的有心人也会或多或少从别的地方那里听到消息,例如刘隐,他也从自己的渠道里收到了这样的消息,所不同的是他并不如李世民那般知道苏诺悠也在边境,所以心情其实是不错的。
崔锦书也知道了消息,但他算是少数几个真正对这个计划有所了解的人,他看着面前这位给他送信的卢海潮,似笑非笑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呵呵,先生,用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换突厥与大唐的冲突,值得嘛?”
“唉,没有法子,再不起事,只怕就再没有机会了。”卢海潮淡如清风的笑了笑,应着话,却是那般的不在意,好似他不知道他的这样一个决定会害死多少人一般。
崔锦书听到他的话,心里也是一阵默然,好半天才叹息道:“这一切的都是我们的罪孳。”
卢海潮听到他的话,嘴角不由抹上了一抹冷笑,然后带着几分嘲弄的说道:“呵呵,要是算起来,我们每个人都要下十八层地狱。”
崔锦书沉默了片刻,卢海潮也觉得有些尴尬,便转移了话题,自顾自的说道:“那个人还是没有消息嘛?”
“唉,我们遣去的人,便是能学到八分,但也只能在远处摆摆样子,一个总不能上阵杀敌的将军,可是不能让下属们信服的。”崔锦书抬了抬眼眸,继续说道:“而且,虽然有了喆喆可汗的配合,他终归是不知道多少秘事,只怕也是瞒不过多久的,当初,我们可是说一定会让华秀回到突厥,喆喆才肯行这样的一步棋,好收拢人心。”
“怕什么,我已经把他的妹妹与小老婆都送回突厥了,你说他会不会跟着回去?”卢海潮淡淡的说着,只是那神色却是让觉得不寒而粟。
南山卷 169 又能改变什么
169 又能改变什么
崔锦书与卢海潮两人还在那里密谈的时候,李世民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其实他除了收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还附着一封密折,他又打开那密折看了一番,这是苏诺悠身边跟着的小队人写来的信,他信上除了说明苏诺悠决心坚守城池,护卫百姓逃生外,更多的也是说明他们打听来的消息,这次的叛军首领居然是华秀,居然是早就应该已经失踪的华秀,李世民长叹了一口气,如果说之前他对苏若尘还有所怀疑,但现在因为苏诺悠的生死不明,用自己的生命写出来的赞歌,让他再也起不了这样的心思。
当大家都以为华秀回到了突厥成了那里的将领,可是事实呢?
我们要从那天苏若尘与他一起落入涯后说起,他为了逃避那些人的追捕,而伏进了因为潮湿而生长的蔓生植物里,一到了那里边,那些追捕的人便被那些坑洼、蔓藤绊倒,“哎哟、哎哟”的叫声连续不断。本来密集的队列被拉得很长很长,稀稀拉拉的一长串火把在黑暗的密林中跃动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和口令,甚至华秀都能听到有人在大声报告:“我听到里面有人声了!他就在里面!”火把的光亮也越来越明亮。这时候的华秀身上已经在刚才夺路的过程中又多了四道深深的伤痕外加内伤发作吐血不止,还有箭矢深深地射进了他的后背,拔下那带着倒钩和血肉的箭头时,华秀疼得几乎昏了过去。便从那天开始,他就陷入了日日夜夜不间断的逃亡与追击,这对双方都是一种意志和体力的残酷考验。
可惜问题是一方拥有几乎无限的体力和援兵,随时可以把那些疲惫不堪的人换下而派上活蹦乱跳的生力军;而另一方却只有孤立无援的一人,没有食物,没有休息,没有睡眠,没有饮水……更重要的是,没有希望:他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天罗地网中,不可能有挣脱的机会。等华秀能判明方向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长安城,他想过要到城里去,但他又害怕城里有其他的情况,或许有可能那里都是他的海捕公文,或许有可能,那里都是等着猎杀他的人,他可是真的领教过这些人的手段的呀。有一次他甚至走进了一个小城里,正在驿站里被给的时候,他居然发现,那里的捕头居然带着兵士来捉他,他什么也不想解释了,只是赶紧逃,便是这样连续不断的逃亡,即使以他超人坚强的意志也实在经受不住这种折磨。
华秀原来打算是前去长安城里解释一切,但在几天前慌不择路之下,他早已经迷失了方向,昏天暗地的跑了几天,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到了现在,在他已经三天三夜没能合眼了,刚刚躺下不到五分钟,敌人马上找上来。他细心地听那一片人声和喧嚷,得出结论:敌人尚没有把包围圈合拢——也许是故意,也许是没来得及,自己还有唯一的逃生之路,穿过那密集的灌木林冲入林子的另外一边。他艰辛地爬起起来,然后活动着自己麻木的双脚,使得它们变得活络起来。可以感觉得到,伤口又在流血了,但没有人给他包扎,也没有东西可用来包扎。他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一头载进了装满雨水的树坑里,又赶紧挣扎地爬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靴子早已经烂掉了,受伤的赤脚踩在遍布荆棘的地面上,那密密匝匝的枝条仿佛有意识地直往身上腐烂、发炎的伤口里钻,每一步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他不得不咬住自己的衣裳,免得喊出声来,面上肌肉抽搐着:即使是铁骨铮铮的英雄也难以忍受这样可怕的酷刑,每前进一步都要在尖锐的荆棘从中留下淡淡的血迹。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脚步拖杳,沉重得抬不起来,他只能扶着树一点点地往前挪,踉踉跄跄,跌跌爬爬。浑身的伤口都在火辣辣地痛。内伤又要发作了:胸腹之间连续不断的撕裂般的疼痛,口渴得要命,嘴唇已经干裂了。面前的世界开始扭曲了、变形,意识一点点模糊……
他恐惧地发现,自己慢慢的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正是意志开始崩溃的前兆。纯粹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跑,跑,跑,尽量往树林茂密的地方躲,不必考虑方向,只是想躲开背后阴魂不散的那一片人声和火光!”心底却有一个声音跟自己说:“没用的,算了吧,躺下吧,不要再躲了,你逃不过的。”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头脑开始昏昏欲睡,脚步软了下来。“不,我绝不放弃!”华秀猛地咬破舌头,尖锐的疼痛刺激下,他清醒了很多。屏住呼吸藏在茂密的树叶中,他眼睁睁地看着大批的追捕的人急速地经过,没有发现他的痕迹。等到大队经过以后,华秀轻轻松了口气,稍稍伸展放松自己疲倦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几天来毫无停息的逃跑,双脚没得到任何休息的机会,疲惫到麻木无知觉的地步了。他躺在地上干脆闭上了眼睛,他疲倦得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铺天盖地的黑暗恍惚中如同无边的黑幕,慢慢地却是不可抗拒地,将他吞噬……
华秀正在艰难求存的时候,沫菲儿与勒瑞儿一起正坐在摇摇摆摆的小马车上,正准备向突厥出发,突然间却让人拦了下来,勒武暗暗叫苦,本来以为这一段防卫较松懈的,却不料一头撞到了敌人重兵把守的网上! 在一片林间的空地上,十几个骑兵追上了勒武与沫菲儿等人,他们团团围住吆喝作势:“快点下马投降!”
勒武看了一下自己的队伍里,除了自己与沫菲儿还算有些功夫,其他的人是老的老,小的小,他实在没有想法可以突围而出,只好从袖里拿出了一包银子,然后客气想要递上去,而且一边说道:“这个,大爷,我们一家几口的,你看着行个方便可好。”话音未落,忽然锣鼓声轰隆,从林中的绿荫丛里涌出了大群的弓箭手,一瞬间,几十把强弓对准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