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人妙娘清楚,好像年初见了一面,她言语中隐约带着指责,意思是吴老太君年纪大了,程家就不重视和吴家的关系了云云。
奔丧?她也不知道奔什么丧。
这一肚子疑问还来不及问,外面又有管事在喊妙娘,妙娘则出去摊牌事情。
这次也让人见识了妙娘的干练,什么人做什么,做错了如何责罚,一应规矩都安排的非常妥帖,谁负责管什么,出错了还有顶替的人在旁,人人都把眼睛擦亮了做事。
她公正严明,言出必行,该言则严,该宽则宽,月钱从不克扣发放,过年过节更是比以前发的东西还要多,谁不愿意待在程家二房,都不愿意离开,所以只能打起精神做事。
其实员工心思就很简单,钱给到位,办事能被认可。
很多派系林立的地方,下人做了好事也无法出头,那还不如中庸些,以至于一个家族的灾难就在于此。
只会搞关系,不会做事情。
朝廷官员也是如此,能吏反而被驱逐,庸才因为会拉关系上位。
天稍放霁,程晏扶着程添夫妻上马车,程添本是个威势十足的人,现在却因为伤心过度,昏厥几次,出来时都靠着人背出来的。
待长辈上马车后,程晏和程时还有周先生等人一处,妙娘则是带着倦哥儿一辆马车,她的马车就相对宽敞些了。
当然了,这个相对不是说她的马车比别人大,而是她们家没什么妾侍通房,孩子也不是很多,就她一个大人带个孩子当然少了,皇甫氏那边就热闹太多了,孩子多妾侍多,人多事情就多,皇甫氏治家虽严,可人多难以管束。
况且,程时和皇甫氏俩人也不是特别合心,就容易出现问题。
本来皇甫氏还想和她一辆马车,妙娘委婉拒绝了。
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是别人的家事,她是坚决不掺和。
程时的那些妾没有的以前见过妙娘,有的是分府后另纳的,她们是头一次见到妙娘,第一感觉都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之人,但见她又威风八面,治家井井有条,诸人并不敢放肆,反而摄于她之威严,不敢如何。
及至上了船,才有吴老太君的娘家侄孙女吴晴美携着夫君一起过来见面,她是非要要求住在妙娘这条船上,好在她带的下人不多,妙娘也就堪堪同意了。
到了船上,妙娘很怕倦哥儿晕船,但没想到他小人家平时身子骨就不错,就晕了一天之后就活蹦乱跳的让程晏带他到甲板玩儿。
结果看起来精神颇好的吴晴美却是晕船晕的七荤八素,妙娘只好把它们送到她那里,人也亲自去探望了一次。
吴晴美呕吐的七荤八素,人也迷迷糊糊的,但见舱门打开,她眯了眯眼睛,嘴里喃喃:“观音,观音菩萨来了……”
“妙娘,怎么你的脸色如此苍白?”程晏看妙娘气色不好,有些奇怪。
因为妙娘从来都是很注意养生,气色白里透红,现在却是脸色面白如纸,妙娘摇头:“我无事,你且放心吧。就是这内里憋仄的很,偏生你们男人家都在那里,我倒是不好再过去了。”
程晏这才笑道:“我说呢,不过你放心吧,船还是很快的,到了江宁也就好了。”
妙娘颔首。
她倒是不畏惧去江宁,好歹外祖家也是在那里,她小时候去过好多次,也熟悉的很。
有程晏陪着说话,妙娘心情舒畅许多了,期间还有倦哥儿关心,妙娘睡了一觉,次日起来和以往看起来没什么差别。
但程晏还是嘱咐妙娘:“这船上什么人都有,龙蛇混杂,你要是被人看了去不大好。”
“是么?”妙娘疑惑。
只见程晏解释道:“时弟的一个妾因为近来很是得宠,频繁往男客那边走去找时弟,你也知道时弟的,最喜结交三教九流,她被人看了去就罢了,人家还把她画在春宫图中——”
结果如何,妙娘当然也清楚,至琢州口岸的时候,程时有个妾就被打发了出去,众人还猜测是不是妻妾相争呢,没想到是这种事情。
妙娘颔首:“好,我知晓了。”
程晏笑道:“不必忧心,那只是时弟的妾,又是她自己不尊重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