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只救我,任由红儿被乱箭射死?”我的声音蓦地拔高,变得有些尖锐。看他当时的身手,应该也是不差的,如果他当时有心救红儿,红儿或许就不会死了。我知道我根本没立场指责他,可是我止不住因想到这些而心里泛起的悲戚,红儿,她本来或许不会死的啊。
他沉默不语,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波。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拼命忍着不流泪,却仍有一颗溢了出来,快速的滑过脸颊,落在唇畔,然后消失,只留苦涩的回味:“以后,别为我这主人,轻易丢了性命。一个人的生命,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还有谁会疼惜?没有什么,会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贵。”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
良久,才睁眼对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云辉道:“云辉,你们可有将我的行程告与张总管?”
“没有。”云辉面有犹豫,复又道:“公子,即便我们不说,张总管也应该知道的。公子是主子,此次出远门,张总管又岂会只留我和云耀二人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
云醉月微眠(修改版) 卷二:天长水阔知何处 梦里不知身是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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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三)
“什么?你的意思是张德还有派人暗中保护我?若真如此,见我有难,他们竟见死不救?”我突然觉得气愤非常,这些所谓的暗卫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云府若有暗卫跟踪我,怎么见死不救?还有穆清林安排的所谓暗中保护我的人,竟是不听手镯哨响就不出现么?如果穆清林的人还能用军令如山来解释,那么云府的暗卫呢?究竟什么样的情况,他们才会现身?
“不是。不过小的也不能确定昨晚公子晕倒后突然出现助我们脱离险境的黑衣人是不是……”云辉的话被一声清亢的啸声打断,马车蓦地停了下来。
我有些神经质的紧张起来,并带着莫明其妙的愤怒。难道又遇到黑衣人了?究竟是谁,竟是这般非置我于死地不可?一想到此,我怒极,正欲起身走出马车看看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身形才略动,云辉便起身跪挡在我前面,我用力一推他,不料双手用力之处正是他右肩处,血色迅速从里渗了出来,又映红了白色的纱布。饶是这样,云辉跪着的身形一动未动,只是眉头忍不住的轻皱了下。
“你忘了云辉的右手是怎么没的了么?竟还这般鲁莽!”云白的声音难得的有丝无奈,伸手将我拉向他身侧后,才撩开车帘一角,往外望去。
是了,云辉的右手是因为我才丢的啊,我怎能忘记?当初若不是我见红儿躺在地上,不顾一切的从树上扑下去,云辉又岂会因救我而失了手臂?我的任性、鲁莽与不冷静,已经让身边的人受到了伤害,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还像没事发生般,一如以往任着自己性子行事?
“云辉,快起来,你的伤,没事吧?”我深深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忽视他右臂处渗出来的血色,尽量让自己抵抗那随之而来的晕眩感,尽量让自己的情绪趋于平静。
“你又是什么时候招惹修若皇太子了?”云白回头凝视着我,双眉微蹙,眼神却依旧清冷。
“修若皇太子?”这素虾米东东啊,可以吃莫?我的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了。
“修若国的皇太子,谁都知道银发红郎李玉彬是他的座上宾。”云白的眉蹙得更深了,“你究竟招惹了多少人?昨天白日里袭击我们的黑衣人,昨夜的黑衣人,加上昨晚助我们脱离险境的几个黑衣人,除了第一次碰到的那几个,其余身手皆不是一般的了得。”
听他这样一说,我被脑海中一批又一批貌似长得一样却分为ABC三批的黑衣人搞得晕乎乎,正待细细理一下思绪,马车外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云公子,我家主人久仰公子贤名,想请云公子移驾府上一聚,望公子莫拒我家主人美意。”
苍天有眼啊,终于碰上一个先礼后兵,动手之前先打声招呼的。而且对方口口声声称我“云公子”,怕是对我的身份早已了若指掌了吧。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想起最初龙狐狸的断然拒绝,穆苍蝇的护我此行,以及临出发前他们紧张又不安的神色,想起那四个小年轻加顾文修那老不修当时一副送荆轲的场景,我当时还想不明白呢,怎么大伙儿非得把气氛整的像是我要为国捐躯去一样,结合这两天的境遇,才明白,怕是只有我一人,才天真的以为这条游说之路,将会不费我多少力气多少口舌便能达到目的,然后边游山边玩水的慢吞吞回到龙曜国,与狐狸他们过个团圆年。哈,我虽然还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至少也明白了一件事:我是多么的天真呵!竟以为我在龙曜国的幸福而平静的生活便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以为离了龙狐狸和穆清林的纵容,少了云府的保护,没了宰相的光环,竟还能有那份幸运?清醒一点吧!
“小白,以你之力,能应付那银发红郎么?”心底的凄惶,在此刻却让我格外的冷静与理智。
“不相上下。”那自信的神色瞬间消逝,却让我觉得难言的熟悉与安心。
“那你随我下车会会他吧。”我转而对云辉道:“云辉,你留在这里,待我喊你,你便驾马车来接我,一定要快,知道么?”
我扶了云白的手下了马车。既然这一切终需我自己面对,那么再惊惶失措亦只会令自己的处境更糟糕。红儿与云辉的事虽对我打击不小,但我更明白,只有我好好的活下去,才对得起红儿与云辉的牺牲。虽然我平时是个懒得思考的人,但这种关键时候,已经有过惨痛教训的我,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前面未知的所有困难。
云耀早已严阵以待,一脸的凝重。我抬头,用我前所未有的悠闲态度,凝视着前方十丈远那四匹高头黑马,为首那人,一身红衣,白发飘飘,眉目俊朗,竟是说不出的英姿勃发。鲜衣怒马,我想亦不过如此了吧。见我下车,他一个旋身,便已从马上下来,姿势优美,宛若游龙。
“竟劳李公子亲自前来,你家主子如此看得起云风,云风实在惶恐。”我对他略微一欠身,神情是谦恭,亦是疏离,自若的微笑道,“可惜云风现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方便与你家主人一叙,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云公子如此拒绝我家主人美意,小人这样回去,怕是很难向我家主人交差啊!”声音依旧清亮,不卑不亢,年纪轻轻已是修若国皇太子的座上宾,还有这份涵养,倒也难能可贵,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还望李公子替云风美言几句,你家主人素以宽厚仁慈闻名天下,定能理解云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