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得孙肯定要救,至于东昌城,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论破与不破,但凡梁山攻城,我等的罪责是逃不了的,希望是我多想了。”
龚旺也懂张清此话蕴含的意思,一时间有些不忿,却无处发泄,只能大喝一声,舒尽心中火气。
二人为何如此反应?
只因大宋重文抑武的举措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武将事事小心,处处提防,稍有不慎,就会被刺面下狱,剥夺官身。
你没有造反的心思,可你有造反的能力。
大宋皇帝将这句话理解的十分通透,别说你有造反的心思,就算你没有造反的能力,他都要给你一个莫须有尝尝。
思想上的禁锢束缚不算,行为上的限制,大宋也给武将定制了一套繁琐的潜规则。
张清是兵马都监,为军事主官之一,有镇守州府县城,剿灭流寇乱贼,镇压反叛贼军,维护州府安宁的职责。
梁山水泊有一部分是接连东昌府的,张清的职责范围就可以涵盖剿灭梁山这方面。
可严格来讲,梁山水泊并不是东昌府一府的,梁山的主寨也不是建立在东昌府境内,而是也有济州府的一份。
文人的嘴可以讲出很多道理,但文人的笔是最不讲道理的,梁山可以是济州府的,也可以是东昌府的,就看朝堂上的士大夫是如何想的而已。
所以张清领军出征梁山是半合规,有人为他站台,干的事又完美,那他就是尽忠职守,可要是出了差错,发生了不会的影响,那么张清就是私自动兵,犯了军法。
梁山若是真的趁张清不在打破东昌城,作为一府主城,居然被草寇侵扰,这可是一件惊天大事,不是随便就能遮掩的,必定会被皇帝知晓。
城破了,太守是进士出身,肯定是不会有太多过错的,那过错在谁,不就显而易见嘛。
经过一代代士大夫的努力,大宋官家是不能违背‘祖训’:不杀士大夫和上书言事者。
太守是士大夫阶层的,他不能杀,朝堂又要杀鸡儆猴,武将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别说张清是奉太守的命令来夺回属于蔡太师的生辰纲,蔡京是不会认的,张清还不值得他说话。
蔡五就更别提了,他不过是一个门外干事,卑微小人,哪会有本事指挥堂堂一州兵马都监,聪明人都不会相信的,这就是张清自大,武将骄纵,才会使得一府重城被草寇袭扰,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张清很聪明,所以他明白此中的凶险。
龚旺是见得多,更明白面前处境的无奈,他们的生死就取决于东昌城,破城则身死,城不破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除非梁山没有兵临城下。
事态紧急,张清、龚旺速度集结军马,各领一军,向着东昌城方向奔去。
龚旺人称花项虎,斑烂锦体兽吞头,身躯高大长健,标枪舞的团团翻飞,亦是虎骑出身,上阵厮杀端的拼命。
因龚旺为人果敢刚毅,胆大心雄,从军时便教人在身上刺满虎斑,脖项上吞出虎头,用作震慑他人,拼杀时亦可晃人心神。
龚旺作为张清副将,自是领军在前探路,行不多时,就见一彪军马摆着阵势,大张旗鼓的立在路中,上书一个大大的‘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