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居安狞笑道:“澹台玄,原来你早知道我是假冒的,才故意进了我府里,让你门下那几个徒弟暗中盘查,故意引开我的注意力,让我以为你不知道真相?”
澹台玄道:“你留我在府中,不也是希望我看到贺思危的阴险狡诈,狠毒无情,最好我能路见不平,亲自杀死贺思危,可是你又害怕安排不周密的话,最终会露出蛛丝马迹,所以改变了初衷,派人去劫持我的女儿,想引开我,然后这边顺理成章地杀死了贺思危,就万事大吉了?”他说着摇头“天作孽,犹还可,人作孽,不可活。”
贺居安脸上的肉一蹦一蹦的,怨毒的眼睛看向使者勾魂,本来安排得好好的计划,一定是勾魂那里出了差错,没有劫持成功澹台姐妹,反而把澹台玄引到这里来。
勾魂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难怪离尘没带走澹台姐妹,原来澹台玄早有防范,一定暗中安排人去保护她们两个,不知道离尘现在是不是落到了澹台玄的手上。
贺居安咬着牙:“澹台玄,我不跟你废话,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
旁边列云枫笑道:“是不是所有功败垂成的人,都会傻掉?贺居安,你杀的是你们贺家的人,我师父怎么会投鼠忌器?杀吧,杀吧,罗唆什么?”
列云枫的话立时提醒了澹台玄,他淡然一笑:“不错,贺居安,你对孪生兄弟动了杀念,不顾骨肉亲情,已是罪不容恕;况且设下如此毒计,不仅想要贺思危的命,还要毁了他的声名,更是禽兽不如!”他说着缓缓扬起了手,根本不打算顾念贺世铮的性命。
凶光一闪,贺居安手一动,准备把剑横过来,好割断贺世铮的脖子,就在他手指一动之时,澹台玄的隔空之掌,悄无声息的打了出来,贺居安叫了一声,宝剑撒手,退了数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阵阵剧痛,无法忍受。
因为他身上所有的经脉都已经被澹台玄的掌力震断。贺世铮往前一踉跄,扑倒在地,正好跌坐在晕厥的贺思危身边。他看着晕厥的贺思危,愕然无语。
澹台玄摇头叹息,他很久没有下过这么重的手了,实在是这个贺居安太歹毒可怕,不过他发誓不再轻易杀人,所以才留着贺居安的性命,只是废了他的武功。
厅上的人都瞠目结舌,方才这场变故,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大部分的人还没有从五里雾中清醒过来。
澹台玄转向使者勾魂:“我没动离尘,也不会动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带着你的人走吧!”
咽了下要涌上的血,勾魂道:“你不奇怪为什么我们要和贺居安联手?”
澹台玄摇头:“无利不往,他不给你们好处,你们怎么会相助?不过他现在是一个废人,许了你的好处,只怕也无力给予,还有什么好问的?”
勾魂心中哪里肯信,不过他根本不是澹台玄的对手,也知道有澹台玄在场,他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难得澹台玄说要放过他们,此时不走,还等到何时?他打了一声呼哨,带着他的手下纵出大厅,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贺居安终于惨叫出来:“为什么!不公平!贺思危哪里比得上我!为什么他武功比我好,为什么我的女人都要跟着他!贺占华,你这个老混蛋,为什么要我练那个断子绝孙的贺家密功!我不要……”他疯了似的嚎叫,一半是因为痛,一半是因为恨,眼光狂乱,十分吓人。
澹台玄叹了口气,大厅上,红艳艳的绸花,金灿灿的寿字,白生生的棺材,还有一群木雕泥塑般的人。
紫陌红尘山中路
山抹微云,紫岚出岫,
山谷里,青烟淡雾,缥缈虚无,恍然瑶台仙境。
彩蝶翩跹,如飞花曼舞,黄鹂婉转,似娇音清歌,漫山遍野的烂漫山花,幽香暗浮,沁人心脾。丛丛簇簇的山间野果,晶莹剔透,挂满了枝头。
淙淙的山溪在屋前绕了几个弯,在清浅的河床上静静地流淌,溪水不深,只没到腰部,而且清澈如镜,河床里柔滑的河石,溪水中追逐嬉戏的鱼儿,都如悬空般无所依托,若非琴韵般的声音,哪里见得到清凉纯净的溪水?
小溪边,白沙细细,碧草茵茵,在一片如烟如玉的草色烟光里,山溪又潺潺而去,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流向幽静的深谷。
洗剑。
用一方绵软的绢帕,沾着清凌凌的流水,慢慢擦着雪亮的剑身,暖暖的阳光下,剑发着明亮的光,也许因为剑的主人眼光中带着一丝暖暖的柔,这把剑的雪亮光芒,竟然也带着海上明月般无限柔美的皎洁。
水,是微凉的,好像是她的手,柔软而微凉,好想永远握着,驱散让人心疼的凉,想起她的时候,他眼中的那份柔化成一丝浅浅的笑意。
潋滟的波光中,有他的倒影,年轻的脸,棱角分明,他的眼光和粼粼的水光一样,冷冽而清凉,他的剑,慢慢划开水面,轻轻在心中叹口气:印无忧,你真傻。
印无忧心中不由得嘲笑自己,然后情不自禁地望向对岸,隔着一片茂密的相思林,就是澹台梦住的地方。其实,他望不见澹台梦,相思林遮天蔽日,这段路走上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有一次他和澹台梦居然走了半个时辰。穿越相思林的路,应该是世界上最美的路。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秦思思的医术可以说是妙手回春,而且秦思思的厨艺更是色香双绝,印无忧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秦思思有种亲切,虽然淡,却让他牵挂着。其实秦思思的脾气一点也不温柔,她只为为人熬药敷伤的时候,才会轻言细语,不高兴了,谁都会骂,印无忧第一次被秦思思骂的时候,印无忧感觉血往上涌,不知道该还口还是该动手,在离别谷里边,连寒汐露这个还算长辈的人,都没有资格斥责他。
不过骂过几回以后,好像也习惯了,没有什么感到特别的难堪,尤其看到秦思思不仅仅动口,而且还动手以后,印无忧更无所谓,幸好秦思思只是和列云枫动手而已。
秦思思是个女人,印无忧还从来没有对女人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们离别谷里只要杀手和工具,没有女人,谷中的那些女子,不过是美丽的躯壳,父亲印别离带回来的那些女人,不过是具尚在喘气的艳尸。
被救的那天,他还横眉冷对,但是秦思思动作轻柔地清理他的伤口,然后跟他讲话,只不过是几句话,他感觉对秦思思忽然有很亲切的触动,那几句话,印无忧放在心上,一想起来,就满心是暖意。
秦思思告诉他,她认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一个美丽而且聪慧的女子,他是他母亲最珍贵的骄傲,虽然他的母亲现在无法和他见面,可是父子天性,母子连心,他们母子一定会见面。
母亲,印无忧在心中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母亲的样子,说话的口气,是什么样的性情,从小到大,印无忧想过了无数次,也做过无数个梦,梦中的母亲朦胧美丽,出了梦见母亲的梦,印无忧几乎都没有做过别的梦。
所以忽然秦思思提到母亲,印无忧在最初根本不相信,然后秦思思讲了很多故事,他小时候的故事,秦思思告诉他,他的母亲是在他三岁的时候,被迫离开印无忧的,那些儿时的事情,印无忧在寒汐露那里听过一鳞半爪,印别离在喝醉的时候,也会说一些,而秦思思讲得没有半点儿错处,讲得更加详细,印无忧在听过那些故事后,才完全相信了秦思思的话。
秦思思是母亲的朋友,想到这些,印无忧心中就会浮上丝丝暖意。
秦思思住的地方,澹台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