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简直要给哈利写一篇麻瓜研究论文。
“出来后,看到麻瓜的广阔世界,才发现伏地魔的血统论有多狭隘,还是美国巫师们明白的早,几百年前就知道要躲着麻瓜。”
德拉科又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撇嘴扶额,“问题是伏地魔自己都不是一个纯血,这太讽刺了。还有伏地魔这个名字,真是够中二的,像某个死宅给自己在魔兽世界里起的。而有那么二十几年,所有英国巫师,包括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都怕他怕到不敢叫出这个蠢名字,我的天哪,想想都觉得可悲。”
“斯莱特林们的确有一部分重视血统,但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是机会主义者。只有小孩儿才谈好恶,成年人只看利益。比如布雷斯,布雷斯扎比尼,你有印象吧,差不多算得上斯莱特林里最血统至上的人了。他的家族在战争里中立,不是因为正义感,而是因为他们实在看不上伏地魔的混血血统。”
“你猜他现在在干嘛?他母亲在战后火速嫁了一个麻瓜富豪,政治敏感度令人敬佩,至于过程和手段,谁知道干净不干净。托继父的福,布雷斯现在开了两个公司,一个公关,一个经纪,在英美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让他现在回魔法世界,他还不乐意呢。”。
德拉科摇摇头,深深叹息,“为什么我不能像布雷斯一样这么务实?”
“你想回去吗?”望着德拉科的棕色短发,一直没开口的哈利感到自己的声音也带上了沙哑。
听到哈利这个直愣愣的问题,德拉科连眉毛都没有抬。
他只是苦笑,“怎么回去?能回去吗?”
举起手臂,对哈利晃晃前臂上的标记,“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德拉科马尔福,斯莱特林不需要我再回去抹黑了”。
“我大概终于和你一样出名了吧”,没等哈利回答,德拉科就站起身,喝干了杯里的威士忌,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而哈利,又在这片黑暗中独坐了近半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等哈利睁眼,已经将近十点了,这对于前一宿基本没睡的他来说,并不算太晚。
穿好自己的衣服,哈利走到客厅,但他确实还没想好,在对方前一晚突如其来的坦诚后,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个更立体的德拉科。
客厅里没有人,哈利在内心的某个角落悄悄地松了口气。
也许德拉科还没起床?自己是不是该去摊几个蛋饼?
正在这时,卫生间里突然传来德拉科的咒骂声。
哈利循声过去,卫生间的门并没有上锁,他敲敲虚掩的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进来吧”,德拉科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还真能给我搭把手”。
哈利推门进入,看到洗手台前,德拉科正对着镜子折腾自己的头发:他一手拿着类似番茄酱瓶的塑料挤压瓶,另一手戴着透明手套,冲着镜子皱眉。
“别愣着,哈利,过来帮我染染后面的头发,我看不到”。
德拉科的神态如此自然,像昨晚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此哈利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
眨眨眼,哈利走上前,也自然地接过德拉科手里的瓶子和手套,学着德拉科刚才的样子带上。
“是要把瓶子里的这些……膏状物体挤到你头发上吗?”哈利并没有用过麻瓜的染发剂,他只用过麻瓜的柔顺剂,事实证明,不论多贵的麻瓜柔顺剂都对他祖传的乱发毫无效果。
马尔福点头,“只需要挤在发根就够了,遮住那些长出来的金色。”
哈利照做,这并不复杂,只是感觉有一点怪。好的方面的奇怪。毕竟,不是谁都能和宿敌在不到十天之内,完成从冰释前嫌到居家染发的过渡。
就算伏地魔让他染,也得先长出头发不是吗?
哈利觉得自己的思维又发散到对角巷了,赶紧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手里柔软的发丝上。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头发是在麻瓜理发店染的?”唔,德拉科的头发长得真够快的,正常人能在一周内长出这么多吗?
镜子里的德拉科满脸郁闷,“楼下理发店里的亚美尼亚大爷拒绝再给我染发了,他说,以我的染发频率,早晚会得癌症;还说每次给我染发,都是对他自己审美的背叛……搞得好像他有审美似的……”,瘪嘴的表情和乖巧的站姿十分不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发长这么快,之前没染的时候从来不这么觉得。现在前一天刚染完,第二天就能从头顶看到金色。我已经尽量两周一染了”,德拉科在有限的动作范围内尽力表达最大化的不满。
哈利觉得这个说法似曾相识,自己的头发同样也像有自我意识,剪完第二天像没剪一样乱糟糟。不同的理发师,永远都是同样的效果。
“也许你应该听亚美尼亚大爷的,不要再染了。”
“别傻了”,德拉科通过镜子对哈利翻白眼,“你在美国大街上见过几个我这种发色的?我也没见你什么时候放弃过刘海。‘大难不死男孩’鼎鼎大名的闪电伤疤,可比马尔福的金发光荣多了。”
回来了,熟悉的马尔福讲话调调。
“你的发型现在决定在我手里,你确定你要这时候用讽刺攻击我?”哈利对镜子里的德拉科坏笑。
德拉科像被噎到了,撇撇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