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高阙城之后,霍去病立刻下令减速,连续三天狂奔近六百里,对汉军健儿们来说其实还好,这次出塞他们已经习惯了霍去病这种地狱强度的急行军。
但是俘虏就不行了,从马背上被扔下来之后,这些匈奴人站都站不稳,不少人甚至哇哇大吐起来,虽说从小骑马,但被绑着手脚捆在马背上的体验他们还是头一遭。
汉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不少人在这之前丝毫没有骑马的经验,就好比一个第一天练习科目三的人,就被教练逼着上了高速公路,一路上差点没给他们吓出毛病来。
在霍去病和四个军侯的默许之下,几个汉军骑士上前劈头盖脸的一顿马鞭后,匈奴人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夹在骑兵队伍中间缓缓前行。
汉民们则被留在原地等侯地方官来进行甄别后再行安置,以防其中混入匈奴人的奸细。
高阙是河南地深入匈奴的前哨,因为离匈奴太近,除了驻守的汉军之外,基本没几乎户普通百姓。
进了朔方城,霍去病一行才立刻引起了轰动。
相比高阙,朔方城墙东西绵延五里、南北宽四里,战时可驻十万兵,已经可以称之为大城了。
元朔三年,皇帝徙流民与豪强十万人修建了这座河南地最大的边塞城池,此后匈奴几次不同规模的报复性入寇,都遭到了朔方城军民的奋力抵抗。
这里家家户户都与匈奴人结下了血仇,匈奴骑兵押着汉人去草原做奴隶他们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汉军驱赶牛羊一样押着成群结队的匈奴人从草原回来却是第一次见。
在一个熊孩子扔出了第一颗小石子之后,汉民的狂欢开始了,木棍、碎石、泥巴块儿如雨一般朝这些匈奴人砸去。
鸡蛋和菜叶?这么奢侈的东西干什么要扔给匈奴的狼崽子们?
正群情激愤时,一队汉军骑士哒哒的行进到霍去病前,为首的中年汉将抱拳道,“朔方校尉路博德,见过剽姚校尉,陛下已得大将军报捷,令校尉到达朔方之后亲临蒙将军庙祭祀先达!”
“蒙将军庙?烦请校尉带路”,霍去病心中诧异。
路博德一见霍去病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朔方城不熟悉,解释道,“三年前筑朔方城时,地下挖出了秦蒙恬将军的将印,故特命校尉苏建修蒙将军庙祭奠,就在北城门不远处。”
两人并肩而行不久,就见两队绵延的汉军甲士肃穆分列于道路两侧,所有行人车马一概不准通行,路博德催马上前与那为首的军汉低语起来。
那军汉着普通的汉军骑士甲胄,看不出军阶高低,看起来与普通军士无异,但是路博德与其说话的语气似乎比对霍去病还要客气几分。
路博德招手后,霍去病几人上前,那军汉却刷的一声拔出佩剑横在道中,“请各位校尉、军侯卸剑!”
“岂有此理,你是什么东西?敢卸剽姚校尉的剑?”赵破奴勃然大怒,拔出了环首刀。
那军汉却怡然不惧,冷笑一声,两侧伫立的汉军也全部将佩剑拔在手中,动作整齐划一,刀锋寒光肃杀,仿佛只要赵破奴敢动,不管对面有多少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路博德连忙打圆场道,“蒙恬将军却匈奴七百余里,乃我辈楷模,今日拜谒前贤,自当解剑!”
说完,他麻利的将自己的佩剑和环首刀都交到那些汉军手中,然后拼命的向霍去病打眼色。
霍去病心中一动,也将自己的匈奴匕首、长枪、汉剑一一上交。
有了霍去病垂范,赵破奴四人当然不再多话,也纷纷缴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