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骨董仓库前,大大的圆眼瞅着西沉的太阳,整个人开始打着哆嗦,怎么天一下就全黑了?
她瑟缩着身子窝到角落,抱着膝盖,把眼睛紧紧的眯起来。
掌灯时分。
一个女子掩面从屋子逃了出来,像是里头住了个恶鬼。她跑得匆忙又快,险险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咦,小旋子,你跑这么急,我的肩膀差点给你撞歪了呢。”清朗的嗓音,流利的动作,天鸟过扶住从拱门冲出来嘤嘤哭泣的小婢女。
“天少爷……呜……呜……”小旋子仿佛看见救星,姣好的容貌上珠泪悬挂,担心受怕的睐了眼后面,发现没人,红通通的鼻子流下鼻涕,一副楚楚可怜。
人美什么都占便宜,就算鼻涕这玩意在她脸上仍是好看,不过这丫头难怪不得人疼,不够贴心。虽然说他现在为了外出方便,换上男装,可他的内心是实实在在的“小姐”钦,娇滴滴,香喷喷的千金小姐,她居然开口就把他最忌讳的事挂在嘴边。
“被轰出来了,老把戏,你下去吧,就饿他几天别给饭吃,看谁比较嚣张!”绘着花鸟云雀的扇子顶着小旋子鼻端,他出着馊主意。
“啊,天少爷……”这种逆主的事情怎么可以做?她干咽着,忘了要哭。
“你下去吃饭吧,你要饿了、瘦了,我好舍不得的。”他字字发自内心,把小丫头哄得心花朵朵开,脸红得不像话。
等小旋子步离,他倒是要去看看那头坏脾气的野兽发哪门子疯。
“咳。”他才作势要敲门——
“滚出去!从哪里走来照原路滚出去!”
一只绣花鞋还在门槛上呢,大概是刚才逃走的小旋子留的。
天鸟过连忙出声,“别对我扔东西啊,我这花容月貌要是有个差池,我就嫁你,让你一生一世养我。”
里面不见动作,天鸟过放心的进入了。
“膝府大得你逛不完,都没有我这残废值得观赏吗?你三天两头就往我这里跑,烦不烦?”滕不妄一头长发散在肩膀上,锐利的眼神像冰刀凿人。
“不烦,不烦,我说滕兄你也太挑剔了,连今天哭跑的那丫鬟都已经是第几个了?真没一个如你意的?梅妈最近常来跟我哭诉,府里的V回蓑都快跑光了,听说还有的宁可三更半夜挑水劈柴,都不想来送饭看你的臭脸。”
梅妈是滕府的总管,特别的是她是女人。
“哼!梅妈什么时候多出一根舌头来了?”
天鸟过干笑。
“也没什么,我只是见她脸红得可爱,多跟她闲话家常了几句。”他的好人缘通常源自自己的皮相,人长得俊俏也没有不对,他很能自得其乐的。
“你倒是生冷不忌,我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丫鬟没一个逃得过你的魔掌嘛。”滕不妄的声音叫人头皮发麻。
天鸟过不自然的接话。“说到贵府的丫鬟,我来的路上倒是看见一个。”
“我府中的丫鬟何止一个!”滕不妄心一晃,不会是突然窜进他脑海里的那个蠢女人吧?
“可是那么不起眼的,我看就这么一个。”平凡到还能叫人记住她,也不容易了。没办法,谁叫他就是聪明,过目不忘。
滕不妄沉默了好一下,轻哼,“她在哪?”
“她……她是谁?你这滕府前前后后上百个人口,是男的他,还是女的她?”天鸟过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天鸟过,你不会在我滕家太过快活了,忘记天家的人正等着抓你回去,你需要我为你通知他们一下吗?”滕不妄的眉峰拱起来。有人显然忘记自己逃家的事实了。
“好!算我怕了你。”天鸟过有些恼。“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能背着我去欺负人家,我看她蹲在藏珍坞门口,全身发抖像迷路的小猫,别说我怎么没去安慰佳人,我是怕你府中的丫鬟都要对我以身相许就麻烦了。”
是她!钵兰的影像立即出现在滕不妄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