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刀,阮鹤生的身上彻底成了鲜红色,血顺着衬衫衣摆淅淅沥沥地淌在地上。
他眼睛都不眨,说:“放了她。”
范智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血,他震撼了一下,随后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除非你死,不然我不会放了她。”
阮鹤生慢慢地逼近,范智慌了神,他没杀过人。
后退两步,范智恶狠狠地说:“你再靠近,我真的杀了她。”
他声音很大,是尖锐的刺耳,同时也吸引了远处墙后面警察的注意。
余光中,阮鹤生看到狙击手已经做好准备,他随时准备着击毙范智。
就在这时,警察从墙后冲出来。
其中一位说:“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现在束手就擒还有挽回的余地,等你真杀了人就再也弥补不了了!”
这里有警察,楼下肯定也有。
范智情绪上头,一咬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杀不杀都是死,还不如带走一个,也不算亏。
他双手微微颤抖,在犹豫间,一颗子弹穿风而来,命中他的头部。
倒地的瞬间范智的眼睁得极大,声音在楼里回响。
满地是血,有范智的,也有阮鹤生的,
反而是人质受的伤最轻。
春山尚未反应过来,她与死神擦肩而过,而刚才还活生生的,威胁她的人此刻正躺在地上,他死不瞑目。
离阮鹤生最近的警察在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后,吓了一跳,“同志,楼下有救护车,快点去医院吧。”
“好。”
他脸色苍白,却神情自若,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阮鹤生到春山身前,抹去她的眼泪,如同当初在启悦酒楼时那样。
他越抹,春山的眼泪越多,“阮鹤生,你快去医院吧。”
他的血不停地流,春山甚至忘记了她也有伤。
后来春山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到的医院,她就记得阮鹤生进了手术室,她在外面等着。
消毒水的味道一如既往难闻,她不喜欢医院,讨厌生离死别。
她神情呆滞,眼里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椅子。
一切都是白色的。
十一年前她眼睁睁看着爸爸昏迷着进了手术室,出来时身上盖着白布,然后再也没醒过来。
周成说:“春山小姐,让医生也给你上点药吧。”
春山毫无反应,她不觉得痛,消毒时她才恢复知觉,疼得龇牙咧嘴。
医生仔细地包扎好伤口,对春山说:“你这伤口,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是多少都会留点疤,要是实在介意可以买点药膏抹抹。”
事到如今命保住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在意疤痕,她麻木地点点头。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阮鹤生出了手术室,他躺在转运床上,光着上半身,从包扎的绷带中看得到隐隐的血色。
春山跟在床边,眼中充满担忧,“阮鹤生,你还好吗,疼不疼啊。”说着不由地流出泪,一串接着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