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一大口凉水,春山意识回笼。
晨曦乍破,医院里人满为患。
春山凭着昨日的记忆找到病房,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门打开,阮鹤生还没有醒。
将将靠近病床,阮鹤生醒了,春山立刻说:“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嗯。”
春山倒了杯热水,吹了又吹放到他唇边。
阮鹤生问她:“为什么不在家休息。”
春山委屈巴巴的,“我放心不下你。”
阮鹤生叹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不是很好吗。”
“我觉得你不好。”爱一个人就是,即使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也会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更何况阮鹤生受的不是小伤。
她脖子上的纱布明显,阮鹤生说:“这件事要告诉你母亲吗?”
春山摇摇头,“不要告诉她。”
妈妈才到海市,新家需要安置,孩子也离不开她。何必让她奔波劳顿,平添忧愁。
“她总会知道。”
是啊,她总会知道。她脖子上的伤痕一时半会儿消不了。
春山说:“那就等她发现时我再说,我先编个像样的理由。”
她最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两个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这样就很好。
捧着阮鹤生的手,她问:“是你让嘉悦帮我请假的吗?”
“是。”
春山摩挲着他的虎口,好奇地问:“你是用什么理由说服她的。”
阮鹤生反手握住她的手,又放在床上,“我告诉她你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无法上学。”
嘉悦警惕心极强,她虽然知道阮鹤生与春山的关系,也不轻信于他。
最后是周成出马,一番苦口婆心才让嘉悦接受这件事不是编的。
春山莫名有点紧张,“明天去学校,嘉悦一定会问我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若是说实话,嘉悦会担心;不说实话,又觉得仿佛对不起嘉悦似的。
就像不再和她亲密无间,有了秘密和心事。
阮鹤生看出她的纠结,于是说:“你可以想一想,告诉她真相对她是好还是不好。如果你认为不好便可以不告诉她,反之亦然。”
静默半晌,春山说:“我想清楚了。”
初中到高中,她们做了六年朋友,这期间她们亲密无间,春山从没有骗过嘉悦,或者瞒过她任何一件事。
她想,或许这件事真的不应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