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湖广等地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到游行的队伍,其中四川的反对运动是最激烈的。
不过这并不是说安徽就没有反对的,毕竟在将铁路收归国有后再卖给外国银行做借款,从任何角度上来看都属于丧国辱权,出卖国家利益。
安徽的热血青年并不算少,所以就算是安徽巡抚衙门的门口,时不时的也会路过几队游行的学生。只是和四川等省相比,数量难免会少上一些。
“朝廷这次可真是做了件蠢事啊…”
听着外面的抗议声,朱家宝忍不住摇头叹气道。
这时的地方实力派本来就对‘皇族内阁’有所反感,因为‘皇族内阁’剥夺了地方督抚直接向皇帝上奏入对的权利,改将各省交由内阁统辖,而这是早已坐大的地方实力派完全不可接受的,现在这个所谓‘皇族内阁’自出昏招更是让朱家宝不住的叹气——————虽然严格的讲朱家宝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实力派。
见朱家宝坐在那里不住的叹气,一个中年妇人凑了过来道。“好了,老爷,就算有什么那也是四川和湖广那边的事情,您这么操心做什么。”
“妇人之见…”话是这么说,不过朱家宝的口气道不是很严厉。“现在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朝廷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稍有不慎就会将火山激,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到那时难道你以为我就不会受到牵连吗…”
“这…”
就在妇人似乎有些受惊的时候。朱家宝却是看向了窗外。“说不定这个时候在安徽,就有人想着怎么才能把我的脑袋给搬下去呢…”
也不知道究竟只是多愁善感,还是为官多年的直觉。
这时外面的呼喊声传进房来。更是给两人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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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朱家宝在自己的书房里感叹着时,芜湖巡防营的驻地里,巡防营统领卢文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作为巡防营的统领,卢文成虽然还不如新军那边一个营长威风,但他麾下的部队好歹也是安徽境内仅次于新军的武装力量,即便是朱家宝也要看重他三分,然而现在他却被眼前坐着的人弄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们是同盟会的人?”沉默了片刻。卢文成语气有些苦涩。
听到卢文成这么说,坐在他对面的彭山哑然失笑。“当然不是,怎么。难不成看起来很像同盟会的人?”
“不是同盟会?”卢文成皱了皱眉。“那难道说是光复会的?”
“……”彭山的额头上露出两条黑线。“这个世界可不只有这两个组织在搞革命,而且你现在与其想这么多,到不如考虑一下清廷看到这些资料后的反应会如何…”距离最终起事的时机毕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彭山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资料’这两个字。卢文成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人也咬牙切齿的道。“……卑鄙。”
然而听到卢文成这么说,彭山却像是得到了赞誉一样笑着道。“谢谢…”
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彭山那张可恶的脸,卢文成将眼睛轻瞥在了桌面上的那张纸上。上面隶属着他在当上巡防营统领之前和之后的一些事情。
作为巡防营的统领,卢文成也算是在安徽地界上数得着的事情。他本人虽说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但是却不代表他的家人不会如此,比如说他的独子和两个侄子,欺男霸女,横行乡里。
而且他本人也不是很干净。虽然没有做过吃空饷喝兵血(总共才13oo多人,喝也喝不了多少)的事情。但是倒卖废弃军火什么的事情却是经常做,比如说把一杆明明还能用的步枪盖个损坏的章子,然后通过一些私底下的渠道卖掉——————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么做可比吃空饷要好赚的多,毕竟一杆步枪好歹也值个几十块银元,而一个大头兵一个月的军饷也才7块钱而已。一杆步枪,几乎顶的上一个大头兵半年的军饷了。
这种事情几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哪怕是朱家宝知道了也不会去管。毕竟当官的总要有一些外快,武官不像文官有各种来钱的路子,也只好从自己的手底下找找办法。
问题是就算这种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但他毕竟还是秘密,只要还是秘密就不能弄到众人皆知的地步。要是有人把这件事传到上面去,或者是弄到哪份报纸上公开那么一下,那卢文成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次彭山过来就是打算用这件是威胁他一下,毕竟如果这件事被公开出去,不但他的前程要被毁掉,就连他的儿子和两个侄子恐怕也要被…
毕竟他如果倒霉了,他的儿子和两个侄子也不会再有人护着。
见卢文成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彭山微微一笑,不过也知道不能操之太极,而且胡萝卜大棒,大棒已经上了,总要给点胡萝卜才好。“其实如果你愿意顺从我们的话,也不只是有坏处…”说着彭山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支票来。“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些钱就是你的报酬,而且事成之后还会有一笔钱,绝对可以让你和你的家人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当然,如果你愿意继续领兵的话,也完全可以…”
这当然是谎话,如果是个正直些的军人也就算了,像他这样的将来绝对会秋后算帐。不过对彭山来说现在先骗骗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